“说了多少次了?开检查单子送血检的,四点之前送过来,别赶着这会儿送!又不是什么紧急的!怎么就光想你们方便从来不考虑护士这边儿呢?随口就支使?跑堂的啊?”
程学文才一进三病区的楼道口,就听见当班护士的高声埋怨。
并没出程学文意料地,低头垂手站在护士台跟前的是叶春萌。
来回过往的病人都好奇地往叶春萌身上打量,一个做完手术第五天,由女儿扶着下床活动的老太太低声跟女儿说:“那个小大夫可是个绣花枕头一包草,长那么秀气,可其实是个蠢的,天天都挨骂,护士都老骂她。多亏管我的不是她,十二床,分她手下的,都愁死了,什么都得自己盯紧。”
“赶上个不靠谱的,是得愁。”老太太的女儿同情地摇头,“十二床今天找侯大夫说呢,昨天这个小大夫给换完药,今天觉得伤口痛。”
这母女低声说着话从程学文身边经过,经过的时候站住,恭恭敬敬地叫了声程大夫,然后又把跟早上查房时已经问过的问题几乎相同的疑问再问了一遍,听到了程学文与早上主治医杨清说的基本相同的回答之后,略微放心地继续往前走了。程学文站住,那边护士还在数落叶春萌,已经追溯到了她刚进科时量完血压没把血压计立刻还回护士台这码事儿上。
叶春萌的带教老师祁宇宙就在护士台另外一边,翻看病历,连头都没往这边转一下。
程学文往护士台走过去,直到他走到跟前,当班护士才停了嘴,抬头瞧了程学文一眼,语带双关地恨恨地道:“程大夫,您说说,这学生难免丢三落四干事儿不牢靠,可是像她这么能惹事的也难得。这谁能跟她一块儿干活啊?拖累到死!这样儿的我看就不该让她毕业当大夫!”
叶春萌本来一直都一动不动地低头听着,听到最后,背脊陡地僵直了一下,却还是没有抬头,依旧盯着地面,直到听见程学文说“你到我办公室等我”,才抬起头来,看看他,又迅速地垂下眼皮,转身走了。
程学文站在护士台旁边,沉吟了一会儿没有说话,当班护士瞧了他几眼,低头整理手里的化验单,低声唠叨:“本来就事儿够多的,凭空来这么一档子,查,查,查,调查组不算还有媒体来‘暗查’,谁受得了啊?好些本来就事儿多的家属,现在好,同样的药新的批次换了小包装了,都跟盯贼似的问千八百遍怎么回事儿。这简直没法干了! ”
程学文等到周围没病人经过了,招手让祁宇宙也过来,笑了笑说道:“最近是事儿多点。尤其护士,是每天都得对着住院病人没办公室没手术室没门诊轮换的,出这样事儿,一分钟都没处躲。这心里不舒服,太正常了。”
程学文说着叹了口气:“可是病人那边,往身上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