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导弹在凡星小学已经做了一年的生活老师了。学校本来已经有三个中年大妈负责照顾住校学生的生活,但李校长考虑到现在小学的老师大部分都是女性,便招聘引进了一个男性来当生活老师,希望能让学校里的小男孩多点阳刚之气,主要还能辅导住校学生的课后作业。不想招聘来的这个秦导弹就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子女人味。李校长有些后悔,但既然都招聘来了,只好既来之则安之,并有机会就循循善诱之,劝导秦导弹能逐渐摆脱女人味。秦导弹最耿耿于怀的就是学生家长们给自己取的外号“假女人”。秦导弹此时正在学生宿舍的三号房间里检查学生的课后作业。三号房间本来有四个学生的床位,但是现在只住着学生张好。
晚上八点了,马礼贤还没有回老师宿舍,她也来到了三号房间。看到马礼贤进来,秦导弹扭扭捏捏地靠到马礼贤旁边,一只手搭在了她的肩膀上,另外一只手伸向她的身前,扯了扯马礼贤花布棉袄上的扣子,然后说:“哎呀,哎呀,我看是谁呢?原来是我们校长新引进的人才啊。不就是农村来的交换老师嘛。”
马礼贤见秦导弹这个架势,立即左脚尖往外稍摆,然后进右脚向前正方东一步弓去,同时右手稍往左移,左掌由左往后绕上。右手复经右膝前往右搂,止于右膝之右侧,同时左掌在左耳根间,以掌心向前伸去。这一掌,把秦导弹弄了个踉踉跄跄,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在床上的张好看罢,禁不住拍手大笑:“假女人被打败了。神气老师,好棒哦,好棒哦。”
秦导弹坐在地上,气不打一处来,非常气愤地叫道:“好好,秦老师我是在为你讨公道呢。你妈妈一会就到了。”
马礼贤说话了:“秦导弹,是我打电话让张好妈妈来的。我们班上,就张好是住校生。还有张好今天上课带头使用手机。我作为班主任,必须制止这个不良风气。”
秦导弹站起来,怕了拍裤子,有些造作地扭扭腰说:“什么呀、什么呀,他们学生可是我们的花朵,未来的栋梁呢,怎么能说这是不良风气呢。你刚才把我打到在地上才叫不良风气呢。”
马礼贤看到秦导弹那忸怩的样子,禁不住笑了,然后义正言辞地说:“我是说学生上课用手机这个事情,这个事情叫不良风气。不是说学生。还有,你刚才扯我扣子干嘛。放规矩一点。这是太极拳中的‘左搂膝拗步’,防身健体都有好处。” 马礼贤觉得秦导弹的架势和语气都有一些造作,不是天然的女人姿态。随即她又问道:“秦老师,你平常这样和家长学生说话,带着忸怩女人语气,他们叫你‘假女人’,你心里怎么想呢?你是一个男子汉大丈夫啊。”
秦导弹听了很不舒服,他轻轻地叹了一声“哎”,这倒是非常自然地不愉快的心情抒发。然后他坐到了凳子上有些郁闷,他突然有和马礼贤谈心的欲望,但又不知道如何开口,这让他的内心充满了矛盾,是一种心灵突然被刺激后的惶恐和不安;并害怕一个隐藏在他内心深处的真我被暴露,于是他压抑了他自己的欲望,他不知道真我的暴露会给他带来什么。
就在此时,“砰、砰、砰。” 敲门的声音传来,一个打扮得非常时髦的女人站在门口,手把着房门,站姿是S形状,并笑眯眯的看着房间里的人。
马礼贤看着这个女人,有些诧异,怎么看就怎么像电影明星出场呢:一头时髦的深黄色大波浪、从中间分开、浪漫的散披在肩膀两旁,头发快长达半腰了;脸上有点红晕、不知道是腮红还是自然的红晕;眼睫毛长长的,扑闪扑闪的、不知道是假睫毛还是真睫毛;左手上戴着两个宝石戒指,右手上还有一个钻戒;一双高跟鞋的鞋底厚度都有十厘米,再加上后跟的高度,总共看上去都有十五厘米以上,把这个原本并不高的细腰女人衬托得妖娆万分;穿着一件薄薄的V形低胸毛衣,紧身长裤外套着皮短裙,一件貂皮披风斜搭在身上;手挎着一个精美的皮包。
秦导弹看到,抢先奔了过去,一把抓住这个女人的胳膊,说:“哎呀,我的大明星,你来啦。你看,这不,我正在照顾好好写作业呢。好好的班主任马礼贤也在这儿。”然后又对马礼贤说:“这是好好妈妈,单善。”
马礼贤这才反应过来,原来这个时髦女人就是张好的妈妈。单善看到秦导弹抓住自己的胳膊,并没有介意,而秦导弹叫她大明星,她也挺喜欢。但单善并没有理会秦导弹,而是一扭一扭地走到马礼贤面前,说:“你就是马礼贤老师吧,我听我们家好好说了。这个年代了还穿花布棉袄啊。”
秦导弹也附和着说:“哎呀,我的大明星,好好是用我的手机打的。你看,这不,这个农村老师把好好的手机收了呢。还穿什么花布棉袄,一看就是农村人。”他刚才被马礼贤问了关于“假女人”的问题,他有些想顶撞马礼贤,希望能刺激马礼贤和自己多说一会话。
马礼贤还是没有说话。单善看到马礼贤没有反应,又接着说:“这个嘛,我们家好好是非常聪明的。我给她配手机呢,是希望她在学校有什么不愉快的事情,好跟我们家长说。你说呢,都这个年代了,没有手机怎么让小孩活啊。我呢,现在有十三家服装连锁店,买卖的都是中高档时装,我还请了模特为我们服装店定期做时装秀呢。马老师你呢,有什么时装需求,我可以打五折卖给你哈。”单善边说,边从包里掏出一根女性烟,开始抽起烟来。
宿舍里开始烟雾缭绕,马礼贤禁不住开始咳嗽,随后说:“张好的妈妈,在学生宿舍是不准抽烟的。请尊重学校的规定。规定在宿舍门口有,请你仔细看了再进来。而且让小学生吸二手烟不利于身心健康。”单善有点尴尬,随即灭掉了烟。
张好看到妈妈,胆子壮大了一些,说:“妈妈,就是这个马老师、神气老师,没收了我手机。我看妈妈以前偷拍爸爸,怕爸爸找小情人;所以我今天也学着要给神气老师录像,结果她就把我手机没收了。” 单善一听更尴尬了,走到床边,打了张好一巴掌,并说:“家里的事情,不准跟外人说。家丑不能外扬。” 张好被妈妈这么一打,立即委屈地哇哇大哭起来。
马礼贤看到,走到张好旁边,搂住张好轻声安慰:“张好,别哭了,会影响别的小朋友晚上休息的。而且妈妈也不是故意打你啊。还有啊,都晚上了,老师一打电话,妈妈就来了,说明妈妈是非常关心你的啊。”
张好不理会马老师,继续边哭边闹:“我妈妈才不爱我呢,她就是怕我爸和她离婚。不然怎么把我放在学校住校,也不管我。”单善伸出手又要打张好,马礼贤立即一抬手阻止。张好继续哭闹,马礼贤见状,对单善和秦导弹说:“秦老师,让好好不要哭了,早点睡觉。张好妈妈,麻烦你跟我到一楼老师办公室。”
随后,马礼贤领着单善向一楼老师办公室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