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变了一个孤身老头,因为我亲爱忠信的妻子已经到上帝那里去了。但是我虽然寂寞,我情愿有培托儿达的空房,不希望她回来。只要你警戒她不要伤损我亲爱的涡堤孩,否则我就咒她。”
这几句话培托儿达只当耳边风,但是她可记得她父亲叫她住在外面,这种情形本来很普通的。
有一天黑尔勃郎骑马去了,涡堤孩召集了家里的仆役,吩咐他们去拿一大块石头来盖塞了堡庭中间华美的喷泉。仆役们抗议,因为喷泉塞住了,他们要到下边山石里去取水。涡堤孩显出忧伤的笑容,说道——
“我很抱歉使你们要多忙些,我很情愿自己下山去取水,但是这喷泉非关塞不可。听我的话,再没有旁的办法。我们虽然有些不方便,但是我们可以免了很大的不幸。”
所有的仆役都高兴女主人如此和气诚恳;他们再也不抗议,一齐下去扛了一块呆大的石块上来。他们刚放下地,预备去盖住泉眼,培托儿达跑将过来,喊着止住他们。她每天自己也用这泉水洗涤,所以她不答应将它关塞。但是平常虽然总是涡堤孩让步,这一步她却不放松;她说她既然是一家的主妇,一切家里的布置当然要照她吩咐,除了爵主以外她不准第二人干涉。
“但是你看,哼!看罢!”培托儿达叫道,又恼又急,——“看,这可怜的水缠绕的喷着,似乎它知道要遭劫,它再也不得见阳光,再也不能像镜子似的反照人面。”她正说着,这水突然高冲,发出尖利的响;好像有东西在里面挣扎着要冲出来似的。但是涡堤孩益发坚定命令立刻下手封盖。这班下人很愿意一面讨好女主人,一面惹怒培托儿达,也不管她大声狂吼恫吓,他们七手八脚一会儿将这泉口掩住。涡堤孩倚在上面沉思了一会,伸出她尖尖的玉指在石面上写了好些。但是她一定在手藏着一种尖利的器具,因为她一走开,人家过去看的时候只见上面刻着种种奇形的文字,谁都不认识。
黑尔勃郎晚上回家,培托儿达接住了他,淌着眼泪抱怨涡堤孩的行径。他怒目向着他妻子,但是她,可怜的涡堤孩,很忧伤的敛下她的眼睫。然后她平心静气的说道——
“我的主公和丈夫,就是定罪,一奴仆也给他一声辩的机会,何况他据上文,此处应为“你”。自己正式的妻子呢?”
“那末你说,为什么你有这样奇异行为?”骑士说着,满面霜气。
涡堤孩叹口气说道,“我不能在人前对你说。”
他答道,“培托儿达在这里,你告诉我还不是一样?”
“是,假使你如此命令我,”涡堤孩说,“但是你不要命令,我恳求你,不要如此命令。”
她说得又谦卑,又和气,又顺从,骑士的心里忽然回复了从前快乐日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