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用力抱住桑墨,从今以后,再不分开,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嘀嘀嘀嘀嘀嘀……”
“嘟嘟嘟嘟嘟嘟……”
“哔哔哔哔哔哔……”
三个闹钟同时在我耳边炸响,我一激灵坐了起来,看看时间:早上六点三十分,还好还好,新学期的开学第一天,我没有睡过头。
麻利的爬起来穿衣服,穿到一半……
“小金,我的袜子呢?怎么只剩下一只了?”
洗手间里探出一张比我好看的多的面孔,满嘴泡沫的对我翻了个白眼:“我说老姐……”
骨碌碌,哗……小金将口中的泡沫漱出去,声音终于清晰了一点:“我求你不要每天早上都重复的问我同一个问题好不好?你已经连续好几天都在丢袜子了耶!”
“我明明记得睡觉之前把衣服还有袜子都很整齐的放在床边了么,怎么一觉醒来就会不见呢?”
“你知不知道这几天你睡觉的时候天天都上演全武行,天晓得你把袜子踢到那里去了,自己找吧,我可帮不了你!”说着,小金“咣”的一声关上了洗手间的门。
在房间里搜索了十分钟之后,我只好放弃了寻找那只失踪的袜子,跑到衣柜里拿出了一双新的,小金已经穿戴整齐急匆匆的出门了,她从中学之后就再不与我一起上学,好像和我一起走会丢脸一样,好在我已经习惯了,没有人和我抢洗手间也不错,至少在我再次把牙膏从后面挤出来,洗脸时又弄坏了水龙头的时候可以少一个人笑话我。
穿衣,洗漱,叼了一片吐司急匆匆的出门。绕过盖子已经松动的下水井,躲开所有可能从楼上泼水下来的阳台,堪堪赶上了马上就要开走的公共汽车,我终于在距离上课还有十分钟的时候走进了学校的大门。
过了一个假期,又来到这所学校,一时间恍如隔世。
这一段林荫路,我曾经与桑墨一同牵手走过;旁边的公告牌上,曾经多次用红纸黑字写着桑墨又得到了怎样的奖项;角落里的沙坑,我曾在那里站在跳马台子上看着桑墨像优雅的白鹿一样跃过一米九七的高度;还有这个水池,我是在这里第一次看到桑墨的……
自从那封信之后,我再没有过桑墨的任何消息,狐狸叔叔的电话也一直打不通,桑墨留在这所学校里的痕迹越来越淡越来越淡,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有出现过,而我们所经历的那一切,仿佛只是我平淡生活中一个美好的梦境,一觉醒来,才知道其实自己两手空空。
“让开让开让开……”一个声音由远及近,伴随着身后同学的抽气声和惊叫声,飞快的靠近我的身后。我回头,一辆脚踏车正冲向我的方向,速度之快已经来不及让我让开,眼看着就要撞到我的身上,我本能的闭上眼睛,等着那个冒失鬼将我撞飞。
一只手突然拉住我的胳膊将我扯到一旁,一只闭着眼的我只能感觉到我的鼻尖正顶着一颗纽扣,随着呼吸我嗅到了熟悉的青草味道……
这种味道,难道……?
头顶覆上一只大手轻揉着我的头发,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我头上响起:“小钻,你怎么还是这么喜欢发呆?看来没有我看着你,还真是不行啊。”
我的心跳加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个声音,这个声音……
我咬住嘴唇,一点一点往上看:微尖的下巴,淡粉的薄嘴唇,温和的琥珀色的眼睛,阳光下闪着蓝紫色光芒的头发……
我用力抓着他的衣服,眼睛瞬也不瞬的盯着他,小心翼翼的出声:“快,快告诉我你是谁?你的名字叫什么?快点!”
眼前这个男孩子笑起来,他的眼中仿佛有花儿绽放:“小钻,我是桑墨,我回来了。”
“你……真的是桑墨?”
“真的,不信的话你可以捏一捏。”
我抬手抚上他的脸,左捏右捏,横扯竖扯,直到把他疼得龇牙咧嘴,我才满意的拍拍他的脸:“嗯,虽然瘦了一点,脸色也苍白了一点,不过面皮是真的,没有易过容,我暂时相信你好了!”
桑墨低头,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在我耳边说:“小钻,我回来了,再也不走了。”
我用力抱住桑墨,从今以后,再不分开,生也一起,死也一起。
完 2008.10.2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