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余年住院的这段时间，裴岁晏和程树每天都会来看望她。 裴岁晏虽然沉默寡言，但总是会在她身边待上很长时间，默默地陪伴着她。 是夜，程树刚下班回来便去了医院。 而彼时，裴岁晏正坐在一张长椅上，目光温柔地看着坐在轮椅上的许余年。 她已经睡着了，脸上带着宁静的微笑，整个人看起来像一只安详的猫咪。而裴岁晏则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动作温柔得仿佛她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物。 那一瞬间，程树的心中充满了复杂的情感——嫉妒、不甘、无奈…… 他一直以来对许余年的关心，在这一刻显得如此微不足道。 程树从未见过裴总这样温柔的样子，这个在外人面前冷酷无情的男人，竟然会用如此温柔的目光看着许余年。 程树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上前打扰。 他站在远处，静静地看着这一幕，心中说不出的酸涩。 裴岁晏似乎察觉到了程树的到来，但他并没有抬头去看他，目光依然停留在许余年的脸上。 许余年的睡颜在月光下显得格外美丽，裴岁晏的手指轻轻滑过她的脸颊，动作温柔至极。 “裴总……”程树终于鼓起勇气，轻声叫了一句，仿佛生怕打扰到眼前的这一幕。 裴岁晏这才抬起头，目光淡然地看了程树一眼，然后缓缓站起身来，低声说道：“她刚睡着。” 这种急促的动静很快惊醒了许余年。她缓缓睁开眼，睡眼朦胧中看到了程树走来的身影，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程树，你来了啊。” 她的声音还带着刚醒来的慵懒和柔，软，显得有些迷糊。 她想要动一动，却发现自己被一件温暖的外套包裹着，而那件外套显然属于裴岁晏——带着他独有的清冷气息。 看到这一幕，程树的心中一阵钝痛。 他勉强维持住脸上的微笑，尽力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在意，但眼中的不悦还是一闪而过：“余年，怎么在外面睡着了？你应该在病房里好好休息。” 许余年抬起头，朝他露出一个略显歉意的笑容：“裴总带我出来透透气，可能是最近太累了，不小心就睡着了。” 许余年听着程树的关心，心里却多了几分不忍。 她隐隐感受到，他的关心已逐渐超越了朋友之间的界限，这让她感到有些为难。 “程树，真的不用每天都来看我。” 许余年轻声说道，试图用一种温柔的方式来暗示，“我很快就能出院了，你也不用总是这么辛苦。” 程树闻言，原本阳光的表情中瞬间闪过一丝委屈，他的语气里带着几分不甘。 “余年，为什么裴总可以每天都来，而我却不行？” 许余年微微一怔，没想到程树会这么直接地提出这个问题。 她一时语塞，转头看了裴岁晏一眼，而对方依旧冷静自若，只是静静地站在她身旁，仿佛根本不在意程树的话。 “裴总他……” 许余年迟疑了一下，决定还是直言道，“裴总是我的老板，他每天来看我，也是出于……责任。” “责任？”程树重复了一遍，声音中带着一丝苦涩。 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中充满了不甘心，“那如果我也是老板，是不是也可以天天来看你了？” 许余年听到这句话，顿时感到更加为难。 她知道程树是在试探自己，但她并不想在这件事上让彼此陷入尴尬的境地。 她低下头，不知该如何回应，语气变得有些不自然：“程树，这不是……不是同一个问题。” 许余年看着程树委屈的神情，心中升起了一丝愧疚。 毕竟，程树曾经帮过她很多，她实在不好直接拒绝他，然而，这份愧疚感也让她感到更加困惑。 她不想给程树带来误会，也不愿意让他继续对自己投入更多不该有的感情。 “程树，我真的很感谢你这些日子对我的照顾。” 她微微一笑，语气中带着一丝柔和的无奈，“但是你也有自己的工作，不能总是为了我而分心。我真的快要出院了，到时候就不需要你这么辛苦了。” 程树看着许余年那略带歉意的笑容，心中一沉，却依旧保持着阳光的外表。 他明白许余年的暗示，但他不愿意轻易放弃这来之不易的靠近机会。 “余年，你不要总是想着替别人着想。” 程树微笑着说道，语气温柔却带着坚持，“你也要为自己考虑。我工作再忙，关心你也是应该的。再说，我来医院探望你也不算什么分心，你的健康对我来说更重要。” 许余年听到他这番话，心中越发觉得难办。 程树的关心是真诚的，可正因为如此，她才不愿意伤害他，但又不能忽视他越界的情感。 裴岁晏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看着两人之间的互动，心里暗自揣度着程树的心思。 他并没有插手，只是冷静地观察着，仿佛在等待着许余年的决定。 “程树，我……” 许余年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自己的想法。 她知道再这样拖下去，只会让彼此更加为难。 “我打算提前出院。”她终于开口，声音有些低沉，“其实，我的身体已经好多了，留在医院里反而会让我觉得不自在。所以，我打算明天就出院。” 程树愣了一下，皱起眉头，语气中带着一丝焦急。 “余年，你真的已经恢复了吗？医生怎么说？这么快出院会不会太早了？” 许余年知道程树的关心出于真诚，但她也明白，继续让他频繁探望只会让彼此陷入更为复杂的情感漩涡。 她不能再任由这种模糊的关系继续下去。 她轻轻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程树，我真的已经好多了。医生说我的恢复情况非常好，再继续待在医院里，反而不利于我放松心情。我打算明天就出院，回家休养。” 程树的眉头皱得更紧，眼中满是担忧：“可是，余年，一个人在家会不会太辛苦？如果你需要什么，我可以随时过来帮忙。” 许余年感激地看着他，心中却更添几分苦涩。 她知道程树对她的感情，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不能再让他为自己付出太多。 “程树，我真的没事。” 她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一丝柔和，“我想一个人静静地休养一段时间，暂时不想再麻烦你和裴总了。你们也都有自己的事情，不能总是围着我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