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宁宫内,郑贵妃焦急地在大殿上走来走去,手里的帕子被拧出了细碎的褶皱,“母后,您的意思是,那丫头竟然敢堂而皇之的顶撞你?” “不仅如此,哀家罚跪,太子就直接把她接走了。”太后被她晃得脑袋疼,指了指一旁的位子说道,“你能不能坐一会儿?儿子都已经被封了亲王了,你还跟刚入宫的时候一样没规矩。” “好歹你也是皇上的贵妃,行为举止还是要注意一些的,总是改不了你那副小家子气的做派。” 看着太后嫌恶的眼神,郑贵妃不敢多说什么,只能怯生生地坐到了位置上,“母后教训的是,臣妾刚刚忘了规矩,回去就抄写佛经给母后祈福。” “呵呵!”太后把玩着手里的紫檀木佛珠,似笑非笑地说道,“你以为你抄了些经文,哀家就能平安顺隧了?” “这天上要是真有神佛能看管这世间公平,你以为你那不中用的儿子还有夺嫡的希望吗?” “郑贵妃,你不是跟哀家保证说凌姑娘对陆淮恩一见钟情,要私定终生的吗?” “怎么哀家今日看着,她满心满眼都只有太子那个废物呢?” 郑贵妃被太后的怒火下的后脊梁骨发凉,扭扭捏捏地跪了下去,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太后,这个小狐狸精是个有手段的,前一日还说要为了恩儿以死相逼,让凌将军出面退了太子这门婚事。” “不曾想,第二天起来,这小狐狸竟就反悔了!” “不仅反悔,还反咬了我们一口,如今凌家那个庶女现在还在皇后的宫中受罪呢。” “皇后是咬人的狗不叫,那小庶女才几天的时间,就被折腾得满手水泡。” “那可是一双弹得了月琴的手啊。” “臣妾瞅着都觉得可怜。” 太后长叹了一口气,食指揉着太阳穴,闭目养神,“也是个不争气的东西,你倒是在这里呜呼哀哉了,有时间在这儿心疼一个不争气的东西。倒不如想想自己!” “哀家可不是什么人都扶持的,你若想得到哀家的助力,就让你那个儿子拿出点诚意来。” “可懂?” 郑贵妃点头称是,“过几日就是春闱狩猎了,外面的守卫森严,可是营帐之中却是最松散的时候,” “到时候臣妾一定会搅散太子和凌家的婚约的!” 太后的耐心已经到了尽头,挥手说道,“赶紧回你自己宫中去吧,别在这儿爱哀家的眼了。” “你如今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好好保养着,免得失去了这份独一份儿的恩宠。” “是!” 郑贵妃回到自己宫殿中的时候,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手指不断地抚摸着自己的脸颊,“铜镜,快把铜镜给本宫拿过来!” 身旁的侍女吓得一激灵,忙把宫殿内最大的一枚铜镜搬了过来。 郑贵妃坐在贵妃椅上,手持铜镜端详着自己的容颜。 眼角似乎出了一道微不可察的细纹,皮肤也不如曾经光洁紧致了。 她已经快要四十岁了,入宫二十多年,,从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女变成了身经百战的贵妃。 这副容颜功不可没。 她自问自己琴棋书画样样都不算精通,能剥夺皇上的专宠,无非就是因为这张脸长得还算是倾国倾城。 “青儿,快来看看本宫是不是老了?” 叫青儿的婢女走上前来,细细地打量着郑贵妃的容颜,皱着眉毛说道,“娘娘哪里老,奴婢看着这宫里的妃嫔,都不及娘娘凤仪万千的。” 郑贵妃对着镜子苦笑,“本宫心里清楚,本宫现在靠着这些脂粉支撑着,可是在支撑又能怎样呢?” “不过都是个生过孩子的妇人罢了,你还年轻哦,不谙世事,自然不懂其中的扼要。” “能让男人、流连忘返的,还得是少女那副紧致的身子。” “你随本宫去一趟勤政殿,见一见皇上,本宫想要把林家那个庶女要到自己身边来伺候。” 青儿认真想了一下,“娘娘的意思是要跟皇后要凌雨欢?” “娘娘还得三思而后行啊,自从上次太子的事情过后,皇上一直对娘娘都是不冷不热的。” “如今提起月娘之事,怕是皇上会怪罪于娘娘。” 郑贵妃把铜镜扣在了一边,“也只能赌一把了。把她放到本宫这伺候,保不齐就能得到皇上的青眼,” “到时候也好替咱们的七皇子美言几句,逆水行舟,不进则退。青儿,这是咱们最后的退路了。” 青儿虽然觉得这个决定不明智,好像眼下也没有别的什么法子了,她点了头之后,就帮着郑贵妃梳洗打扮去的。 一个时辰后,勤政殿外,郑贵妃换了一身素色的衣袍,画了一个娇嫩却病娇的妆容,对着德善公公和颜悦色的说道,“公公,劳烦你通报一声,本宫给皇上送了一些点心,这其实皇上实在是太操劳了,本宫看着着实有些心疼。” “皇上刚和太后吃过晚膳,现在怕是也吃不进去,不如娘娘交给杂家,一会皇上累了,杂家再帮娘娘转交?”德善公公说着就想伸手去接青儿手里的食盒。 青儿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德善表情微变,讪讪地收回了。 郑贵妃说道,“公公,本宫好久没有见到皇上了,公公也请理解一下后宫嫔妃的相思之苦。” “娘娘!”德善公公脸上的笑容收了一些,“后宫佳丽如这春天的百花一般,如果说这雨露恩泽,还是娘娘承受的最多,若是娘娘都相思成疾了,那后宫其他的妃嫔还有活路吗?” “说句僭越的话,后宫不能干政,娘娘还是得学会审时度势,若是现在杂家放您进去,怕是杂家和娘娘都要收到惩罚。” “娘娘还是请回吧!” 德善公公说完这些话后,直接做了个请的手势。 郑贵妃虽然不悦,却只能不甘心地转过身去。 青儿把手里的食盒递给了德善公公后,盲去追赶郑贵妃,“娘娘,咱们就这样走了吗?不必倒是看着这德善公公都是故意而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