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将军府的内堂里,凌殊悦换了舒服的寝衣,坐在太师椅上吃着刚冰好的杨梅酪子。 翠竹在一旁摇着扇子,看着站在一旁的巧儿,笑着发问,“巧儿姑娘,可是听到什么了吗?” 巧儿把刚刚听到的对话一五一十的说了出来,末了还义愤填膺的说道,“凌姑娘,你不能放任这两个通房在府里,不然您的日子过不消停,奴婢还有性命危险!” “你倒是个实诚的!”凌殊悦放下了手里的碗,把桌上准备好的木盒子递给了翠竹,“比起那些攻于心计的,你真实的不像是后宅里的人。” 翠竹把木盒子打开,双手递给了巧儿。 盒子里是满满的金条,放到手上沉甸甸的。 巧儿冷眼看着,倒是比太子出手都阔绰,她连忙推辞道,“姑娘,这也太贵重了!” 翠竹硬生生的合上盒子,“巧儿姑娘,您就是咱们姑娘在太子府的唯一的帮手了。” “没有你的话,姑娘入这太子府可是举步维艰的。” “以后啊,全仰仗巧儿姐姐了!” 听了这话,巧儿当即喜笑颜开,收下了盒子,“凌姑娘别怪我说话直,跟着这样挑事的主子,以后奴婢连命都留不下,奴婢才是仰仗姑娘呢!” 巧儿说完后,行礼告退。 翠竹亲自把巧儿送出府,又派了两个小厮亲自护送巧儿回了太子府。 夜幕低垂,京城的街道安静的可怕。 凌殊悦拿起团扇,轻轻的摇着,清风徐来,在微凉的春夜更让人清醒了几分。 贪财怕死,是一个奴婢最好的衷心。 有巧儿每日在太子府离间冰洁和落香,她倒也乐得轻松自在。 至于两个好姐妹什么时候能撕起来,就看懦弱的冰洁什么时候能崛起了。 这两天的事儿让她明白了一个道理,皇后才是她后宅中最大的敌人。 有了她这只无形的大手时不时的伸过来搅动一番,太子府的后宅是不会消停的。 …… 皇后娘娘歪在贵妃椅上手持玉轮滚动着光滑的脖颈,眼底满是不悦之色。 夜已经深了,固国公夫人竟然穿着诰命夫人朝服哭哭啼啼的进了宫。 说什么清苑遭了大罪了,一时半会都爬不起来了。 她也没想到自己儿子病好了之后竟然如此胆大妄为,竟然连固国公的脸都敢打。 到底是自己养大的儿子,行事作风比她这个后宫之主还过犹不及。 一时间她倒也没有那么头疼了,陆昭珩有这股狠劲儿,她倒也省的筹谋的时间了。 “娘娘,您可得为臣妾做主啊!”固国公夫人哭的凄惨,“我那外孙女虽然骄纵,可向来不是个毒妇啊!” “后宅争宠的事情,她根本就不明白,明明是那两个通房的手段,为什么要连带着清苑也遭殃啊!” “我们固国公府的确有意思想把清苑嫁给太子当侧妃,如今看来,这太子府后宅过于凶险,清苑又不得太子垂爱,我和国公爷这心里,倒是没底了!” 国公夫人看似哭诉,实则句句别有用心,听起来倒是又了半分威胁的意味。 “哦?”皇后手里的玉轮重重的放到了旁边的小几上,讥笑着望向已经两鬓斑白的国公夫人,“大半夜的,难为国公夫人一把年纪了还在为外孙筹谋。” “只是本宫有些意思没听太懂,还请夫人不吝赐教才是。” 国公夫人擦干眼泪,恭敬的低头,“臣妾知无不言。” 皇后揉了揉太阳穴,声音低沉慵懒,“听夫人的意思,是觉得清苑日后嫁入太子府会受委屈了?” “臣妾只是觉得这正妃之位已然成了奢望,但求清苑能在后宅多受太子垂怜!”国公夫人不卑不亢的抬起了头,一品诰命夫人的官帽上的珍珠和宝石在翊坤宫的烛火映衬下显得格外耀眼。 皇后微微起身,朝着国公夫人的方向倾了下身体,目光灼灼的看向国公夫人的鱼尾纹,“刚刚本宫还想着明日宣皇儿入宫,好好责备一番,怎么能对自己的表妹下如此狠手?” “如今看来,皇儿这番敲打倒是别有深意了。” “娘娘,您这是什么意思?臣妾怎么听不懂?”国公夫人的脸色当场黑了下来。 皇后在嬷嬷的搀扶下起身,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小凳子上的国公夫人,“您的意思是若是皇儿不能给清苑偏爱,国公府就要倒戈相向了吗?” “夫人啊,本宫看您是老糊涂了!” 国公夫人当场跪在了地上,“娘娘,臣妾并无此意啊!” 皇后娘娘冷哼了一声,“这天下,终究是姓杜,不姓萧。” “国公府与本宫家是姻亲,若是脱离了太子,你以为还有哪个皇子会重用你们这样的墙头草吗?” 国公夫人骇然,汗珠子一滴滴的滴在了翊坤宫锃亮的地砖上,“娘娘,国公府衷心天可监!” 皇后朝着自己卧榻的方向走去,声音柔和了些许,“固国公依附本宫的势力,在朝中蒸蒸日上。” “可是固国公年岁大了,萧家一脉能不能袭爵还得看皇上的意思。” “本宫的儿子一日坐在这太子的位置上,你们萧家就有一日的安稳日子。” “清苑是本宫看着长大的,本宫这个表姑母自然是疼她的,若是她前几日不一而再再二三的找凌家那姑娘不自在,皇儿又怎么会连带着让她吃到教训?” “凌家有兵,你萧家又什么?难不成这天下能靠国公爷的三寸不烂之舌打下来吗?” “国公夫人,你年纪大了,应该比本宫更通透一些,与其半夜入宫来跟本宫哭,倒不如教教你那个不争气的外孙女如何在后宅站稳脚把!” “是,娘娘说的是,臣妾这就回去好好教导清苑。”国公夫人胆战心惊的离开了翊坤宫。 嬷嬷服侍着皇后躺下,“咱们殿下还是有手段的,即敲打了固国公又警告了凌家。” 皇后换了个舒服的姿势,长叹一口气,“本宫把清苑养成这副骄纵模样,就是不想让她太有城府,从而在太子府一家独大,如今看来,那个凌殊悦倒不是个省油的灯,中毒了之后竟然没闹起来,害得本宫的后手都没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