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狂奔着下楼。 却不想跑的太快,眼前没看清,砰地撞上了一个坚硬的东西。 江好捂着额头倒吸一口凉气。 正要说对不起时,抬头却跌进一双皱皱巴巴的桃花眼。 刹那,两人均是一惊。 “小嫂子?” 贺谨舟揉着快被撞散架的肩膀呀了一声,“你这么着急是、要去哪儿啊?” “我……” 江好面上慌张不减,嘴比脑子快,随口诌了句,“我来看我舅舅的。” 原来是这样…… 贺谨舟松了口气,提醒道:“江伯父术后恢复的不错,我给他推荐了康复医院,上周已经办理过转院了。” 说着,他把康复医院的地址发到了江好手机上。 贺谨舟将手机塞回口袋,再一抬头,面前已经空空如也。 他蓦地转身,才发现江好不知何时出了大厅。 纤细单薄的身影穿梭在一波波来往的人群中,险些又撞到了人。 不知怎么,贺谨舟总觉得她今天有点儿心不在焉的。 直至江好的身影彻底销匿在医院门口,他才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掏出手机就立马拨号。 接通了就问:“阿承哥,你人在哪儿呢?” —— 春节将至,昭市有许多商铺都在张灯结彩。 虽然还有二十多天,却已经年味儿十足了。 可江好却没心情欣赏。 她沿路走着,眼前全是刚才病房的那一幕。 她从没见过那么耐心的顾璟承。 从来没有。 还有病床的那个女人,她就像…… 就像春天里的一株芍药,虽然穿着病号服,却依旧难掩明艳。 江好忽然想起来,以前的云朵也是走的明艳风。 可她和云朵不同,云朵的长相并不大气,只是在妆容和衣服的衬托下才有了点明艳的气质。 病房里的那个女人,像是九十年代港星,明艳中透着贵气,一看就是大家闺秀。 或许自己刚才看她眼熟,也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江好低头看着自己脚尖儿沿着地砖缝隙往前走。 漫无目的。 她忍不住的想去猜那个女人是谁,和顾璟承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哪家的千金小姐…… 身边忽然响起汽车鸣笛声。 江好抬起略显空洞的眸子,偏过头,才发现身边停了一辆出租车。 司机降下车窗,操着带有方言的浓重口音问:“姑娘,要不要坐车?” 江好没做声。 抿抿唇,抬手拉开了后车门。 才坐进去,司机就问:“去哪儿啊?” “去哪儿……” 她喃喃着重复了一遍,好像没反应过来,又好像在思考什么。 所以要去哪儿呢…… 江好心里连个目的地都没有。 她低头看着手机,忽然想起贺谨舟刚才发了舅舅的地址。 圣心康复医院。 江好声音有气无力的,引得司机几次透过后视镜查看情况。 车里安静如斯,除了导航之外,在没有了别的声音。 两个红绿灯后,司机主动和她搭讪,“小姑娘,我看你刚才是从医院出来的,是不是遇到什么难事了?” 江好歪在车窗玻璃上,瞳色无光地看着眼前一闪而过的绿化带。 她没说话。 司机也不着急,伸手从控制台拿了张宣传单塞到后面,“你看看这个,这是咱们这些小老百姓专门为看不起病的家庭成立的一个基金会,你可以了解一下,如果需要帮的话就打上面的电话,或者问我也行!” 江好原不想动,可他一直伸着手,大有一副自己不接就不收回去的姿态。 轻叹一声,懒懒地拿了过来。 可到底是个用不着的东西,一眼没看就放到了旁边。 司机见状又开始推销起来,大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态度。 江好不想他做无用功,便说了句‘不是’来结束话题。 “不是这个还能是什么……” 司机愣了一秒,蹙着眉猜测,“难不成是失恋了?” 闻言,江好苦笑出声,“也不是。” 虽是同一句话,可这句‘不是’听起来和刚才全然不同,大有一种欲盖弥彰的味道。 司机是个老油条,一听就知道是被自己猜准了。 嗐了一声,立马又换上刚才那副胸有成竹地模样,“姑娘啊,在叔面前就别嘴硬了,咱俩是陌生人,下了车各奔东西,叔又不会跟你家里人胡说八道…… 不过叔还是想劝你一句,年纪轻轻的,千万别把感情这种事看的太重了,你看你这么年轻漂亮,找什么样的对象找不着啊,何必非得在一棵树上吊死呢。” “谢谢叔,不过真的不是失恋。” 要真算起失恋的时间,她大概早就已经失过了。 从离婚那天起……不,应该是从和顾璟承结婚的那天起,她就已经失恋了。 或许是那晚在裕龙县的顾璟承太过温柔,温柔到她几乎忘了两人之间的身份,忘了从前发生的一切。 加上这些天又时常通电话,虽然只有几句简单问候,却已经足以让她产生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