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好睫毛微颤,遮盖住了眼底的失落。
再抬头时,脸上重新挂了淡笑,“办婚礼是喜事,我这不是也想来沾沾喜气吗。”
“说的也是。”
薄峋笑的更和善了,“来,阿承,弟妹,我敬你们一杯。”
顾璟承想要去拿酒,不想刚碰到,就被人夺了过去。
“你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啊,还敢喝酒?”
贺谨舟冷着脸给他一杯果汁,“喝这个。” 顾璟承明显一愣。
薄峋却笑的舒展,“阿舟还是这么会关心人啊,我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闯祸,每次也都是你在负责收拾烂摊子。”
“阿峋哥,你说的也太文雅了,我那是背黑锅。”
“你再胡说,小心你姐还揍你。” 他佯装着动手,贺谨舟却耸着肩躲开了。
薄峋轻笑出声,自然而然地将目光移向身边的轮椅,“阿承,还没来得及问你,这是怎么了,才多久没见,连轮椅都坐上了?”
“也没多久,两三年而已。”
顾璟承唇角微勾,举杯,“新婚快乐。”
“谢谢。”薄峋皮笑肉不笑。
与此同时,几个宾客余光扫到门口,见昭市最有实力的两个继承人在一起说笑,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地了走了过来。
江好很自觉的让了路。
几番寒暄之后,他们有意无意的把话题往生意上引,意图再明显不过了。
相较于薄峋的温和有礼,顾璟承难免显得有些冷傲。
江好木桩一样的站在旁边,那些专业术语就像魔咒一样绕着她脑袋乱飞,加上刚才喝了点酒,这会儿晕晕乎乎的,头脑越发胀的厉害。
须臾,她揉着太阳穴侧移半步,不知同孙铭说了句什么,悄然转身。
原想顺着指示牌去休息区坐一会儿,可靠近了才看见那边早已坐满了贵太太们。
江好不爱凑热闹,轻叹着掉头。
彼时,一位身着紫晚礼的年轻妇人不知听到了什么,正捂着唇笑,余光瞥见那抹熟悉又落寞的背影,顿时收了笑意,骤然起身。
“怎么了阿柔?”
对面两位太太被她吓了一跳,“你看到什么了?”
“没、没什么。”
殷柔心脏怦怦直跳。
勉强压下面上露出的讶异,唇角扯出一抹不自然的歉意,“不好意思,我去下洗手间。”
话落,不顾身边两位太太的阻拦,拿起手包便追了上去。
会场人多,殷柔一双柳叶眼却只凝着一处身影。
直到那人上了电梯,她才从罗马柱后现了身。
果然是江好。
在电梯门阖上的一瞬,殷柔终于看清了那人的样貌。
可江好怎么会出现在薄家的订婚宴?!
薄家的席面,没有请柬是进不来的。
她是自家父亲身体不适,大哥又在国外出差,这才代表殷家出席婚礼。
那江好有什么资格?薄峋怎么可能给她发请柬?
除非......
殷柔脑海里忽然闪过一个念头。
下一秒,震惊被倾泻而出的怒意所代替。
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迅速播了个号码出去。
......
电梯在酒店顶楼停下,江好提着裙摆,缓步从里面走了出来。
三楼以上,是薄家特意为宾客准备的休息室,以备不时之需。
江好问过服务生,得知顶楼有个露天花园。
眼下所有人都在酒店正厅,这里空无一人,倒是格外安静。
高跟鞋穿的脚跟发酸,她想着不会有人过来,便脱了鞋子,赤脚走到玻璃围栏边站定。
没了那些束缚,江好身心都放松下来,深深呼吸着微风带来的新鲜空气,抬手伸了个懒腰。
忽然余光一偏,瞄见几个花坛之外,竟还站着一位身着白色西装的年轻男人。
江好心里咯噔一下,立马放下手臂,趁那人还没发现自己,她用手掌挡着脸,急匆匆地去找那双被自己甩掉的鞋。
边穿边小心翼翼的透过指缝去瞄那道身影。
越看,江好越是觉得熟悉。
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穿上鞋,轻手轻脚的走到那人身边,试探着唤了声:“鹿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