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今日之事,是孟钺引起,孟钺无地自容,愿引咎告辞。” 孟钺俯身跪在江云月面前,面带愧疚。 江云月破天荒的没有强求,“你想好了?” 孟钺一愣,重重的点头,“是。” “不行!”孟常玉忽然跳出来制止。 江云月挑眉,“常玉有什么要说的?” 孟常玉紧咬着唇瓣,“我...,我觉得云秀坊还需要孟管事,孟管事这个时候离开,未免有些不妥。” “何况,女学开设在即,还需要孟管事授课。” 孟钺深深的看着孟常玉,眼里说不出是什么情愫,压低了声音:“孟姑娘,孟某无才无德,定会有旁人可以顶之。” “孟姑娘若是觉得不妥,孟某会将所有事情都交代之后,再离开。” “你离开,孟夫人可知晓?”江云月问。 “嗯,我已经与她说清楚。”孟钺神色认真,“等回了乡下,我便去镇上做个账房先生。” 孟常玉欲言又止。 江云月与孟钺交代了几句,便放他离开。 等人一走,孟常玉立马道:“姑娘为何放他走,姑娘不是说要替他谋划前程吗?” “孟钺最大的缺点,便是舍弃不了自己的家庭,这不是坏事,可也不是好事,若是入了官场,有人加以利用,等待孟钺的便是万劫不复,而非我一句话之事。” “或许,他真的不适合。” 孟常玉欲言又止。 经过此事一闹,孟常玉鲜少来太师府,孟钺也专心忙着交代。 苏荷时常来,每来一回都说孟常玉整日魂不守舍。 江云月只是笑笑。 不过十日,孟钺就带着孟夫人来辞行,来时走的水路,去时雇了马车。 江云月看着孟钺想自己叩首,到底是没有忍住,“你可真的想好了?” “此去一行,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你当真能够舍弃这上京的一切?” 孟钺起身,让小厮将孟夫人搀扶上车。 孟夫人也似乎是真的觉得自己做错了,一句话都没有吭声,神色憔悴。 “姑娘放心,姑娘是孟某的恩人,更是上京城最重要的人,此去一别,孟某也定不会忘了姑娘的恩德。” “那常玉呢?” “...” “你喜欢常玉,就这样不说出来,你可甘心?” “人生在世,那有事事如意,是我配不上她,何必扰人。” 江云月送走的孟钺的同时。 孟府内。 孟常玉失魂落魄的绣着手帕,突然针尖扎进指腹,鲜红的血珠冒出来。 “姑娘别绣了,都已经绣了一整夜了。” “可有消息?” “孟管事的马车已经快要出城了。” “.....知道了。” 她怕。 怕她的一生都要应付那样的婆母和家庭。 她赌不起。 “姑娘,公子又带回来的几位郎君,让姑娘过去....”丫鬟小心翼翼的说着,偷摸看孟常玉的脸色。 “梳洗一番,我们去看看。” “是。” 短短七日。 上京城内再一次轰动整个大晏,城内涌入许多人。 女学开设,各地官家女都纷纷求学而来,想着入女学,争个女官,或者是争个好名声,得嫁高门。 女学门口恢弘大气,女娘们都带着行囊,由家里人送来。 门口登记造册,便可以领了名牌入内。 “快看,是掌令!” “一个代皇后协力六宫,掌宫内嫔妃升迁的女官,这可是从未听闻的。” 江云月已出现,便引得众人纷纷行礼。 “掌令。” “掌令。” 安奉衣为首的高门贵女一行,剩下的都是小官家的女娘们聚成一团。 江云月看在眼里,抬手示意她们都起来。 女学兴办,目的可不是如此。 “今日来此,我只是凑个热闹,大家不必理会我。” 安奉衣率先站出来一步,柔声问:“掌令,不知这院舍如何分配?” “我与几个闺中好友,有意一道。” “这院舍一事由抽签而定,规矩都有人会告诉给你们。”江云月回了一抹淡笑,而后缓步往书院内走去。 “这掌令好大的架子,竟然都不顾及未来皇后的面子。” “你懂什么,你以为这女官是做什么,你没有发现这宫里的权利都分给了这些女官,而非是宫妃手里握着,皇后又如何,还不是只能赔笑脸。” 安奉衣听着耳边的窃窃私语,有些恼意,“你们这么能说,怎的不大声些?” 几个女娘惶恐不已,“安姑娘恕罪。” “我们胡言乱语,无意冒犯。” 安奉衣冷哼一声,抬步入了书院。 女学兴办,各地官家女都纷纷入学,不过两个月,女学的规矩就已经初具规模,人人都自觉遵守着。 无官位高低之分,只有分数排名之分。 女学之内,人人平等,分数说话。 而则第一名,则是来自一地方刺史府的千金。 “还在瞧?” 沈瑾修上前俯身,将人拢进怀里,带着些委屈,“你可许久没有正眼瞧过我了。” “女学刚开始,事情杂乱,常玉一人忙不过来,我便帮着看些。” 江云月偏头,长睫几乎都要碰到沈瑾修的脸颊。 呼吸声交织在一起,江云月先拉开了距离,“你听话些,左右等过了这个冬日,我们就成婚了。” “夫人只知晓委屈我。” “虽然近日朝中有人参奏,说我女学之内风气不显,没有门第高下,以下犯上之事比比皆是,我正烦着呢。” “楚襄到是狡猾,一应都扔给了我自己去与那些老臣争辩。” “明日我还得去中书侍郎府上走一遭。” “他们欺负你了?” 江云月看见沈瑾修压下来的眉眼,噗呲一声笑出声,抬手替他抚平褶皱,“他们谁敢欺负我,不过是嘟囔两句,我去见见就无事了。” “我一道去。” “你去做什么?” 当然是...震慑那些不长眼的东西。 尽管江云月千叮咛万嘱咐,不许他说话,也不许他进府,不许下车。 可不知为何,消息还是传了出去。 于是乎,就出现了这样的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