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钺这一次没有否认莫老的话。 “莫老,你且看看,我们姑娘的玉簪被摔坏了,可还能修补?” 莫老抬手讨要物件儿。 孟常玉微愣,动作慢了一秒,很快将东西递出去。 莫老接过,就开始看损坏的程度。 孟常玉却是心思乱飞。 孟钺喜欢的不是沈玉芝,是姑娘。 姑娘那般的人,她岂能比之,怕是孟钺根本就不会瞧上自己。 萤火之光如何能堪比明珠璀璨。 “好说,过两日来取。”莫老大手一挥,将差事接下,然后转身就忙去了,没有再管两人。 孟钺习以为常,转而对孟常玉说道:“走吧,过两日我再带孟姑娘过来取就好。” “啊,嗯。”孟常玉心不在焉的应下。 两人一前一后的出了铺子,正当孟常玉愣神的时候,迎面而来的孟常丰倒是先一步看见她。 “常玉,你怎么来这里了?”孟常丰身后跟着几个年岁相差不大的男儿郎,几个人走在一起,倒也引来了不少侧目。 “阿兄。”孟常玉见到孟常丰也觉得惊讶。 “你来这里做什么?” 孟常丰的视线落在孟钺的身上,“还是和他一起。” 孟钺他见过,云秀坊的管事,听说马上就是女学的太傅。 孟钺行礼道:“孟郎君莫要误会,是常玉姑娘摔坏了姑娘的玉簪,所以孟某带常玉姑娘过来找莫老修一修。” 孟常丰半信半疑,但看见孟常玉也点头,这才相信。 “那劳烦孟管事了。” “阿兄来这里做什么?”孟常玉担心孟常丰继续说些什么,抢先开口问。 孟常丰神色微变,脸上开始浮现出神秘的微笑,凑近道:“这几位郎君都是父亲觉得不错的,我这才来就是带他们挑选一番贺礼,登门求见于你,看你心悦谁。” “父亲总是念叨着要抱孙子,我是不行,那就只能替你操心操心,你知道的,你阿兄我这辈子怕是遇不到自己喜欢的女娘了。” 孟常丰故作无奈和遗憾。 孟常玉下意识看向孟钺,可想到孟钺与莫老的话,忽然觉得自己一厢情愿,不该让孟钺知晓为难,徒增麻烦。 “阿兄,你这不是遇不到喜欢的女娘,你是想要一辈子混迹花楼吧。” “阿兄为何就不能学一学封家的兄长,收收心,为何总是要我来承担父亲的期许,父亲希望阿兄有所成,可阿兄志不在此, 我便刻苦读书为阿兄分忧,这是我自己愿意的,可阿兄从来不会过问我一句,如今还强加给我,阿兄,我是你妹妹,不是你的侍从。” 孟常玉本就心里窝着火气,如今被孟常丰的话刺激,几乎是吼出来的。 孟钺一愣,饶是孟常丰都是震惊的合不拢嘴。 “常玉,你今日怎么了?” 往日的孟常玉说话可都不曾大声过。 孟常玉眼眶突然一红,一股烦闷涌上心头,怒道:“我没有怎么,我就是气阿兄毫无担当,事事都要我来善后,如今更是不问我的意见就擅自做主。” “我处处替阿兄考虑,可阿兄有没有替我想想?” “常玉,你吃了酒不成?难不成你要在旁人面前让阿兄丢脸?”孟常丰脸色有些挂不住。 身后的几位年轻郎君都轻咳一声,不约而同的别开脸。 “孟兄先会处理好家事,我们就不叨扰了。” “是啊,这...,这改日再议。” “是是是,我们先走了。” 孟常丰想要挽留,却被孟常玉猛地推开。 “孟常玉!你发什么疯!” “没错,我就是疯了,我疯我惦记自己不该惦记的,我还疯自己的阿兄一无是处,从不过问我的感受!” “孟常丰,你这就回去告诉父亲,我不嫁人,死也不嫁!” 孟常玉泪如雨下,提着裙摆就跑。 孟常丰揉着自己的手腕,眼底浮现出郁色,看向孟钺,“你和我妹妹待在一起,你可知道她今日是怎么了?” 孟钺抿唇,对孟常丰的态度一改先前,冷声道:“不知。” “哎哎哎!” 孟常丰看着头也不回的梦雨,只觉得今日所有人都有病。 - 苏洛从太师府离开,门口早就候着一辆漆红色的马车。 车帘微微掀开,露出一张儒雅俊秀的面庞。 “夫人今日似乎很高兴?” 苏洛是笑着出门来的,见着李玉来接自己,更是高兴,“夫君怎么今日来接我?” 苏洛踩着脚凳上车,坐在李玉身侧,浑身的力气仿佛都在此刻被抽走,软在李玉怀里。 “今日书院下学早,便顺道来接夫人回家。” “这太师府可与你的书院不顺道,你分明是特意来接我的。”苏洛偷笑。 李玉脸颊一红,吩咐车夫回府。 马车刚动,外头就传来车夫的声音。 “快些让开,挡路了。” “抱歉。” 一声熟悉的声音响起,苏洛掀开帘子往外看,见是宋凌,不由蹙眉,“宋家郎君怎么来了?” 宋凌闻声看上去,他似乎许久没有见过苏落了,眼中有些惊讶和陌生。 “苏姑娘。” 苏落听着一声苏姑娘,心中蓦的一颤,“宋郎君来太师府做什么,云月可已经定亲了。” 苏落担心宋凌胡闹,出声劝告。 宋凌只是抱着一个长匣子,苍白的脸上挤出一抹难看的笑,“我要走了,今日来是送贺礼的。” “正巧你也在,我也给你准备了,本来是新婚礼的,谁知....” 宋凌欲言又止,上前递了一个木雕的玉面娃娃。 苏落鼻尖有些泛酸,“你...” 李玉伸出手接下,轻笑着道谢,“多谢宋家郎君,我与夫人还要回府,就不与宋郎君多聊了。” 帘子落下,苏落的眼泪瞬间落下,窝在李玉怀里哭。 马车缓缓移动。 李玉拿着那玉面娃娃,最后将娃娃放在案桌上,“夫人可是后悔?” “胡说什么,我不过是觉得当初的表哥那般风光霁月,如今却成了这般,觉得世事无常,觉得有些可怜而已。” 苏落擦掉眼泪,娇瞪他一眼,“我心里是谁,你莫要说你不知。” 李玉笑意扩大开来,“为夫当然知晓。” “哼,算你识相。” “我苏落虽然不比江云月那般聪慧厉害,可我也是个敢爱跟恨的,如今我心系之人是你,但若是有一日,你负了我,我定然也会将你当做陌路人。” “不会有那一日的,夫人舍不得,我更舍不得夫人。” “夫人莫恼,听下人说,父亲又派人来了家中候着,还需要夫人大展身手,为夫从旁配合,将他们给打出去。” 苏落被逗笑。 伯爵府的承袭一旦取消,那些李家子弟除了李玉,可再无一人能够将伯爵府的门楣给藏起来,老伯爵也是知晓这个事实,所以才派人屡次三番来叫李玉回家,不仅如此,原本不接受苏落,如今也是笑脸相迎。 虚伪至极。 “那我若是打你李家的人,你可莫要心疼。” “不心疼,我只心疼夫人手疼。” “不如让下人动手,夫人指挥。” “贫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