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宴沉默不语。
安王妃脸色铁青的起身,眸光冷冽的盯着他继续道:“你是不是脑子被砸坏掉了?她掐你亲儿子也能忍?”
姜子宴垂下眼睑,蹙眉道:“她的确是做得不对,但主要也是因为太过在乎我才一时糊涂,昨夜孩儿已经教育过她了。”
“教育?”安王妃轻笑了一声,无奈摇头,“在床上教育的吧?你可真是鬼迷心窍,跟你爹一样糊涂!”
想到安王,再想想府中这乱七八糟的事情,她也感觉很无力,很疲惫,说完便转身,想要回到屋里。
走了几步后,她突然又停下脚步道:“你自己好好想一下该怎么让如月松口帮你,而不是一心只放在宁秀云身上!”
梅香苑,宁秀云面色痛苦的趴在床上,咬牙跟着不发出痛呼声。
女大夫眉头紧蹙的给她剪掉腚处的衣物,“忍着点,会有些疼,我只能先减掉衣物再清理。”
布料与伤口连在一起,在取下的过程中会很疼。
啊……
“好疼,好疼……”宁秀云最终还是忍不住痛呼出声,浑身颤抖得厉害,“世子爷~妾身好疼啊!呜呜……好疼……!”
女大夫见她疼得五官扭曲,动作又轻柔了几分,还边弄边吹风,希望这样会没那么疼。
珠花在衣裳看得直皱眉,只能言语安慰,“主子忍着点儿,很快就会好的。”
“贱婢,你给我闭嘴!”宁秀云眸色凌厉怨恨的瞪着她,“若不是你说出来,我又怎会被责罚?!”
珠花一脸惶恐,双膝“扑通”跪地,委屈的解释道:“主子恕罪,这件事已经不算是秘密,若是王妃自己查到,可能惩罚更重,奴婢也是为了您着想。”
此时宁秀云疼得脑袋突突的,根本听不进去她的解释。
女大夫将最后一点布料撕下来,她瞬间惨叫出声,“啊……”
不多时,姜子宴的身影推门而入。
刚走进屋子,就能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宁秀云见他进来,立马变得柔弱起来,“世子爷~妾身好疼,恐怕有一段时间不能伺候您了。”
姜子宴蹙眉走近了些,“先养伤再说,以后别再做糊涂事,我不可能每次都能护住你。”
宁秀云:“妾身……”
“大夫。”姜子宴不等她说出口就看向大夫,“劳烦你为她好好清理伤处,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说完便准备离去,还没有出房门就被宁秀云叫住,“世子爷,您陪着妾身好不好?”
姜子宴顿下脚步沉默了片刻,最终还是决定留下陪着她。
有他在的情况下,宁秀云便再疼也不出声,忍得青筋暴起,冷汗直冒。
她不敢想象二十大板打完会是什么样子?现在只是承受了八大板。
若是有好的大夫医治,二十大板不会死人,但是人也会很受罪。
半个时辰后,女大夫为她擦好药,开了药房嘱咐几句后便离开。
宁秀云嘴唇苍白如纸,见姜子宴神色不悦的坐着,出言问道:“您看上去很不高兴,是因为何事?”
姜子宴抬头看了珠花一眼,随后吩咐木安与珠花都出去。
在两个下人出去后,姜子宴才开口道:“自然是因为仕途一事,倾如月是一个记仇之人,现在想要说服更难。”
现在碌碌无为,加上养外室一事众人皆醉,走出去都不太好意思与其他人打交道,在曾经的同僚面前更是抬不起头。
曾经他在文人圈里还算比较得脸,但现在比他逊色的都已经有了自己的一番作为,只有他越活越差劲。
宁秀云沉默了片刻,开口道:“世子爷,您不是说过以后总会除掉她吗?为何不现在就下手?”
现在就下手?
姜子宴剑眉凝了凝,“二皇子还未得势,大皇子现在正是春风得意之时,若是现在除去,倾家定然会细查,对我们并没有好处。”
宁秀云听后,嘴角扬起浅笑道:“这种事自然是不能做得太过明显,最好是人不知鬼不觉,让她看上去是病逝。”
她已经恨及了倾如月,在她看来,一直以来遭受的罪都是因为倾如月导致。
姜子宴沉思了片刻,不赞同的摇头,“现在是要想办法让她松口帮我,让她病逝对我仕途没有什么帮助。”
宁秀云闻言,心里微微失落,很快便又开口道:“世子爷,您不用执着与文官,想让二皇子重新用您,就得做对二皇子最有利的事。”
她其实也很反感姜子宴执着与文官之事,若是之前不拒绝倾忠国的提议,可能现在已经得到二皇子的重用。
姜子宴疑惑的问道:“此话何意?”
宁秀云眸色认真的看着他,“你只要跟着倾忠国在军营做事,二皇子肯定会很高兴,毕竟里面可以得到很多军事消息。
至于倾如月,可以让她变成病秧子,倾忠国为了能让你对成为病秧子的女儿好一点,肯定也会对好很多,仕途上也会帮衬一二。”
姜子宴听后陷入了沉思。
这件事听起来的确很不错,是两全其美的选择。
他也记得二皇子说过在倾忠国军营里面很有用,若是决定待在倾忠国身边,二皇子肯定私下重用。
待二皇子登基后,他也算是大功臣,姜家未来绝对飞黄腾达。
但他就是害怕在军营受苦,而且武将还是不如文官。
姜子宴收回思绪道:“若是在军营,肯定会受很多苦,而且武将在文官眼里低一等。”
宁秀云闻言,手指紧了紧,忍着心底的情绪挤出笑容,“您是倾忠国的女婿,他若不想女儿守寡,定然不会对你、苛刻。”
姜子宴:“……”
宁秀云顿了一下,继续道:“至于文官还是武将方面,您也不要担心,等二皇子登基后,想做什么官你可以提。”
姜子宴听后觉得十分有道理,但他并没有立马应下这么做,而是开口道:“你说的不无道理,此事我回去好好斟酌一下。”
说着起身,沉声嘱咐,“好好休息,有任何需要尽管吩咐下人。”
不等宁秀云开口,他便拂袖大步出了房间。
门外,珠花恭敬的躬着身送他出院门,随后才返回屋内。
宁秀云疲惫难受的闭上眸子,声音有些虚弱沙哑道:“凝肌膏拿过来,给我面颊抹上。”
她面颊还是又红又肿,看着触目惊心,有的地方已经渗出血迹。
珠花听命的从梳妆台抽屉里面拿出凝肌膏,轻柔的抹在她面颊上。
只是没抹几下,瓶子就空了,“主子,凝肌膏只剩下这些,已经用完了。”
“用完了?”宁秀云摸了摸脸颊,心里有些恐慌,“不行,还得再用用,你找时间去一趟玉娇阁,再……再拿两瓶回来。”
她知道可以挂账后,已经不在乎多少银两。
珠花有些犹犹豫豫的开口,“主……主子,现在我们已经欠玉娇阁不少银子了,若是王妃娘娘知道……”
“知道又怎样?”宁秀云不悦的打断她的话,“只要能保住我的脸,她要打要骂都随意,反正到时候世子爷会护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