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莹这一出手,两旁守卫都是一惊。
整个东境能在秦莹手下撑过十招的人都屈指可数,平日里她与手下将士切磋一向是点到为止。
今天却一出手就是杀招,难道眼前的男人也是武道高手?
然而许南虽然境界不同往日,但跟秦莹还是有差距,又不想用针伤到她,只能拧身化用了一招搬拦捶,将对方的攻势阻断。
可他这一下让开了身位,却将左后方的温晓晓暴露了出来。
“糟了。”
秦莹从一开始的目标就不是自己,而是温晓晓。
许南心里一凉,温晓晓那三脚猫的功夫哪能挡得住秦莹的拳锋,方才攻敌所必救的一记杀招,就是为了跟自己互换位置。
好在秦莹并没有伤到温晓晓,只是化拳为掌,用指尖挑开了她的斗笠。
“我倒要看看,你又背着我家大人,勾搭了一个什么模样的妖精!”
斗笠落地,温晓晓一时没反应过来,再想挡住脸已经晚了。
周围顿时一阵倒吸凉气的声音。
“你脑子有病吗,还是你觉得我脑子有病。”许南没好气道,“我是有多想不开,带着别的女人来讨打?”
温晓晓跟许南出来,压根没想到会遇见这种事,脸上毫无遮掩。
此时她刚用了没几次药,一道道伤疤依然清晰可见,将她原本姣好的面容分割得支离破碎。
若是深夜看见,怕是能把人活活吓死。
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看身材我还以为是个漂亮姑娘,没想到斗笠下面这么吓人,谁娶回家半夜不得做噩梦?”
“真可惜啊,好好的女孩怎么受这么重的伤。”
“可不是咋地,这妹子以后可怎么办呀,就算能治好脸上肯定也得留不少印子……”
被这么多人注视着毁容的自己,温晓晓眼眶通红,脸色也变得惨白。
她毕竟还是个小姑娘,当时一冲动就对脸上动了刀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后怕。
尤其担心即使许南医术再高明,也难免会留下疤痕。
这时,秦莹转过头怒吼一声,“都给我闭嘴!这么喜欢说风凉话是吧,都给我滚去操场,边跑圈边背军纪!”
守卫们讷讷不敢言,列队跑圈背诵军纪去了。
秦莹满脸愧疚地站在温晓晓旁边,狠狠给了自己一个嘴巴。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脸上有伤。”
“你别哭呀妹妹,这样,你要是生气就骂我几句,打我一顿也行,我保证不还手。”
“哎哟我这是办的什么事啊……”
“行了你住口吧,这都不是什么大事,赶紧带我去见雪儿。”许南捡起地上的斗笠,把她扒拉到一边,重新给温晓晓戴好。
秦莹瞪了他一眼,“什么叫不是大事,你懂不懂女孩子啊!”
“我不懂你懂行了吧,你最懂。”许南白了她一眼。
温晓晓此时情绪已经重新平静下来,对秦莹说道,
“这位姐姐,许先生说得对,这不是什么大事,你本来也是无心之举,不需要自责。何况有许先生在,应该很快就好了。”
想到许南的医术,秦莹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也是,许南……大哥他医术过人,肯定能帮你治好的。”
“不过妹妹你脸上是谁弄伤的,告诉姐姐,我替你报仇!”
“治伤我不行,打架我在行,要是让我遇见伤你的人,非把他剥皮拆骨不可!”
此话一出,许南和温晓晓都沉默了……
半晌,许南才打破尴尬,调侃道,“你一个军人,还要替别人报仇,无组织无纪律,跟着他们一起背军纪去!”
“关你什么事,你一个大男人连个小姑娘都保护不好。”
秦莹假模假式地在他胳膊上锤了一下。
许南反手也轻轻给了她一拳,“现在又说保护小姑娘,不是刚才一见我带着姑娘,就大打出手的时候了?”
“醋性真大,雪儿都还没说什么呢。”
“放心,我就算真有那种心思,也肯定先把你这个通房丫鬟收了。”
“喂喂喂,”秦莹佯怒道,“拿我开玩笑就过分了,你们还没说呢,到底怎么回事?”
许南见她这个死性子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无奈地说道,“是我弄得,行了吧?”
“你?”秦莹噎住了,她知道如果这事是许南做的,肯定有别的原因。
干脆不再搭理许南,拉着温晓晓便要走。
许南在后面说道,“小莹,你还没说雪儿在哪呢!”
“我家大人正在开会,你往前走,到中间那座摘星楼左拐,沿着墙找到一个拱门进去,走鹅卵石路,一直到离字楼停下,在那等着就行了。”
秦莹巴拉巴拉一大串话说出来,人也越走越远,压根没管许南能不能记住。
温晓晓惊异中带着几分崇拜地看着秦莹,许南在她心中已经是神秘又恐怖的存在了,面前这个女战将跟许南对上都丝毫不落下风。
虽然秦莹现在打心里认可许南,但说话总是难免不客气,许南只当她是个有些顽劣的妹妹,懒得跟这傻妞计较。
除非慕容雪露面,否则秦莹身为战将本就带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看来所谓的千门八将不过是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亏我当时从家里跑出来的时候还沾沾自喜,”
温晓晓不禁在心中感叹道,“不过跑出来真是本小姐做过最明智的决定,什么高门大宅院,待久了也只会与坐井观天无异。”
秦莹被她看得有些脸红,可是看到她脸上狰狞的伤疤,又忍不住有些心疼地揽过她的肩膀,“尽管我不知道你是因为什么被伤成这样,但想来一个姑娘家,也一定是误入歧途,怕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你放心,以后有姐姐罩着你。”
“在整个东境大可以横着走,再也不会有人欺负你了,除了我们家大人,咳咳……和许南哥。”
说到最后一句,她多少有点心虚,只能用咳嗽掩饰自己的尴尬。
温晓晓看着她,只觉得这女将军好单纯好可爱,和她以前见过的女人都不同,英姿飒爽,口直心快,没有半点扭捏和坏心思。
自己哪是受了什么委屈,分明是自作自受。
可她也并不想解释,只是抓着秦莹的手,踮起脚尖,在脸颊上轻轻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