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夏沉默良久。
病房里寂静无声,许久之后,虞初夏幽幽的声音才传来。
“原来,你那时候是怀疑我带着目的和你结婚的?”
真是好笑。
她那个时候怀着无比憧憬的心情步入婚姻,结果遍体鳞伤。
现在她带着目的回来,这个男人却在她面前小心翼翼的询问。
“薄祁寒,你失去的那段记忆,对你很重要吗?一个你已经连样子都已经记不得了,实际上并没有相处多久的影子,比站在你面前真真切切的一个人,还要重要吗?”
薄祁寒背脊一僵,几乎是下意识的抬头看向虞初夏。
虞初夏的面容在昏暗的灯光里,眼睛沉静如水,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
最终,这段话无疾而终。
薄祁寒沉默的离开了。
虞初夏在医院养了半个月,出去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见证人,然后整理文件直接将霍瑶告上了法庭。
唆使未成年犯罪,主导车祸杀人。
无论是哪一条,都不会让霍瑶好过。
法庭上,虞初夏的律师将所有收集到的证据全部交上去,霍瑶百口莫辩,最后判有期徒刑十年。
霍瑶当时就开始发疯,拿起东西就往虞初夏身上砸,但是很快就被压制住了。
虞初夏走到霍瑶的面前,面对霍瑶愤怒的眼神,轻轻的笑了笑:“你不要着急,事情还早着呢,你也别想有人走关系把你弄出来,你以为霍庭会想你出去吗?你那个妈妈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说不定很快就能进来陪你呢。”
“虞初夏!你卑鄙无耻!”
“就算我卑鄙无耻吧,那又怎么样呢?”
“你现在这副嘴脸,你敢让祁寒看见吗?你就不怕他……”
“他欢不欢喜,与我何干,你该不会真的以为我千辛万苦的回来,只是为了跟你争男人吧?”
霍瑶忽然神色微动。
虞初夏拍了拍霍瑶的脸,含着笑转身出去了。
从法院出来,虞初夏微微仰头,深吸一口气,脸上终于露出舒心的笑容·。
筹谋准备了这么久,终于报了这个仇。
但是还有另外一件事需要她去做呢。
虞初夏直接去了霍家。
她打开车门下车时,陆夫人刚刚被两个佣人押着出来,头发凌乱,半点没有从前光新亮丽的贵夫人模样。
虞初夏对着她笑了笑,陆夫人脸色灰败,路过虞初夏身边事,咬牙切齿的道:“是我们母女大意了,败给了你,但霍家的东西只会留给霍庭,你又能得到什么?”
陆女士至少比霍瑶聪明,看得出来她回来不是为了男人,而是为了利益。
虞初夏脚步微顿,随即毫无留恋的从陆女士身边离开。
客厅里,霍父正暴跳如雷,霍庭在一旁冷冷淡淡的坐着,看见虞初夏进来,霍父收敛了一点脾气,道:“你怎么一个人回来了?祁寒怎么没跟你一起回来?不是我说你,你这件事情做的太激进了,像祁寒那样的男人,恐怕不会喜欢女人太强势。”
“霍总。”虞初夏笑盈盈的改了称呼。
霍父脸色微变,猛地看向虞初夏。
虞初夏笑着道:“霍总到今天终于发现自己的妻子居然背叛你,想要联合外人谋夺你千辛万苦抢骗回来的财产,很心痛吗?”
“虞初夏!”霍父沉着脸,目露威严。
虞初夏在一旁坐下来,继续道:“当初,我妈妈发现你居然只是个骗子的时候,应该也是你现在这样的心情吧?”
虞初夏忽然提起自己的母亲,霍父彻底变了脸色,也看清楚了虞初夏之前的示好都是装出来的。
他指着虞初夏:“你!你!”
“不要这么指着我。”
虞初夏猛地站起来,一把挥开霍父的手!
“你还是好好想想,公司应该怎么办把?恐怕,你是不能好好的交到你这个儿子手里了。”
听见这句话,淡定的霍庭也变了脸色。
虞初夏却一点都不担心,她早就安排好了人,霍氏公司早就被套进去,只要收网,这老头子就什么都不会剩。
况且,他害死了人,应该偿命的。
一个月后,霍家公司宣布破产,与此同时,霍父从公司楼顶跳楼自杀。
虞初夏看到这个新闻的时候,如往常的每一天一样,静静的坐在办公室。
她也是通过商子白安排的那个私家侦探才查清楚,妈妈当年确实没有死,被那个老头子一直关在精神病院,后来商子白注意到了那儿,霍父就立刻将妈妈转移了地方,然后杀死了妈妈。
她找过去的时候,已经晚了。
这是她永远过不去的坎儿。
明明只要她快一点发现,这个噩耗就不会发生。
但她慢了,她总想着一点一点来,慢慢查……
却害死了妈妈。
之后,虞初夏一个人去了墓园。
天空阴沉沉的,下着小雨,虞初夏在墓前站了很久,转身准备离开时候,发现不远处有一道身影撑着一把黑色的伞。
他静默的站在那里,虎与景色融为一体。
虞初夏走近了才发现是薄祁寒。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
“李岩不知道你去了哪里,我想你应该是来了这里。”薄祁寒顿了顿,又道:“你要是难过,可以哭。”
“我早就不会哭了。”
虞初夏和薄祁寒并肩往前走。
一切尘埃落定,她反而多了几分和薄祁寒好好说话的心情来。
路上只有鞋子踩踏路面发出来的声音,细雨蒙蒙的,在雨伞上凝结成水珠又落下。
就在这样的沉默中,薄祁寒道:“你之前说的话,我想了很久。”
虞初夏回头看去。
薄祁寒继续道:“同一个人,就算失去了记忆,也同样会爱上。你说的没错,我以前太执着与那道飘忽的影子了,反而忽略了心中正在发芽的感情。”
虞初夏嗤笑一声:“薄先生,你该不会说你爱上了我两次吧?”
“可以吗?”
虞初夏回头想了想:“倒也不是不可以,但是爱一个人可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你从前做的事情都是不及格的,你要是想及格,要做的事情还多着呢。”
“那可不是两句情话就可以的。”
薄祁寒回头去看她的侧脸,看见她眼角带着隐隐的笑意。
他突然也就心安了许多。
“那我从头做起。”
“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