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那这个赌约算是定下了！” 方芷欢快地拍了拍手掌，脸上洋溢着笑容。 瞧着方芷信心十足的样子，褚大夫不免有点儿心慌。 这小女子看起来这么有自信，难道真的能够治好梁夫人的膨胀病？ 不，绝对不可能的！ 膨胀病属于公认的疑难杂症，医术高超如他都治不好，眼前这个黄毛丫头根本不可能有方法治疗。 “褚大夫、方姑娘，我不管你们赌了什么，我只求你们能快些将我家夫人医治好！” 梁老板瞧着二人杠上了，心里也着急。 他就怕这两人暗地里计较了，倒是耽误了梁夫人的病情。 “我的方子已经开好了，你让人去抓药就是了！” 在褚大夫进门之前，方芷已经写下了药方，只等梁府的下人去抓药。 “好好好，我这就让人去抓药。” 眼看着褚大夫并不打算给梁夫人再开药，梁老板只好相信方芷。 “慢着！” 忽然，褚大夫叫住了梁老板。 “怎么了？褚大夫有何高见？” 梁老板期待地看向褚大夫相比于年轻的方芷，他自然是更为信任褚大夫。 他盼着褚大夫能想出什么医治梁夫人的新法子。 然而，褚大夫让他失望了，他不过是想看一看方芷开的是什么药方。 “你的药方给我看看！” 褚大夫趾高气昂地说道。 “喏，就在那里，要看你自己去看！” 方芷努了努嘴，丝毫不动弹她才不愿意伺候这个自大狂。 方芷话音刚落，褚大夫就往桌子边走去。 上面摊着的，赫然就是方芷写下的药方。 白纸上面的清秀字迹已经干涸。 褚大夫才看了两眼，便一脸怒火地朝方芷问道：“你怎么能给梁夫人开补中益气汤？她本就邪气入体，引起咳嗽，你重开补药，这不是要了她的命吗？” “什么？方姑娘，你开的什么方子啊？” 方芷还没开口，梁老板听了这话，已经激动地吼了起来。 久病成良医，梁夫人生病多年，梁老板贴身照顾着，自然也懂些医术。 更别提他为了了解梁夫人的病症，还翻阅了不少的古籍。 尽管梁老板不会医术，但是一些简单的医学术语还是听得懂的。 梁夫人久咳不愈，是不适合用补药的。 然而方芷开出来的补中益气汤里，却有人参、白术这样的补药。 不仅不会对梁夫人的病情有裨益，反而还会加重她的病情。 “梁老板，你先别急，且听我慢慢说。” 方芷柔和地笑了笑，温声安慰道。 “还说什么说，半吊子的水平还瞎晃悠，懂点儿皮毛就敢冒充大夫看病了！你这个小女子，真是胆大包天，小心我将你扭送去官府，治你个谋害性命的罪名。” 不等方芷说完，褚大夫的嘴就如同机关枪一般，“噼里啪啦”一阵乱轰。 听得方芷头都发胀了！ 终于，方芷失去了耐心，大吼了一句：“给我安静！” 谁也没想到方芷会发飙一直以来，方芷都是温和有礼的。 哪怕是怼人，也是笑着的。 这下发怒了，倒是把人给吓着了。 一时间，寝间里安静得连落下一根针都能听得到。 “现在可以安静地听我说了吗？” 方芷不悦地皱眉，语气不善地向褚大夫问道。 褚大夫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般暴躁的女子，一时间愣住了，之会傻傻地点头。 “好，下面谁也别再吵了，安静地听我讲。” 方芷扯了扯嘴角，语气有些冰冷。 “我之前已经给梁夫人把过脉了，我发现她脾胃元气亏损过度，肾水、心血不足，肺火亢盛，肝火偏旺，病已垂危，褚大夫，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给梁夫人把把脉。” 方芷撇了一眼褚大夫。 褚大夫立马走到梁夫人跟前，伸出手来为她把脉。 “确实是这样。” 褚大夫发现方芷说得一点儿也没错。 “我认为此病需当以培补正气为主，于是用了《脾胃论》之补中益气汤加减治疗，重用人参、白术以补正气，加黄芩、黄连以降肝肺之火。” 方芷将自己的诊断以及治疗之法全盘托出，没有丝毫隐瞒。 褚大夫有些讶异地望着方芷。 他没想到，方芷开出补中益气汤，竟然也是有理有据的。 然而，褚大夫还是不能赞同方芷的看法。 “梁夫人本就腹胀，咳喘不止，我不敢用人参，就怕助长邪火加重咳喘，你这方中不仅开出了人参、白术等补药，而且还加重了剂量，难道就不怕出事吗？” “病以脉为主，我已经仔细探过梁夫人的脉，梁夫人脉象散乱，是正气已虚之像，正可给人参补之。” 梁夫人的脉象很乱，方芷已经探得生命趋向虚弱之症。 这说明，她的生命力已经越来越弱了！ 此时不用人参，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去呢？ 补药虽会加重咳嗽之症，可要是不用人参进补，吊住梁夫人的那口气，她怕是撑不过五日就要没命。 在方芷看来，最重要的肯定是保命，只要保住了性命，其他带出来的病可以慢慢治疗。 “你这用药过于大胆了！你如何能这般篡改前人留下的方子？” 褚大夫撇了撇嘴，不满意地说道。 “我这不叫大胆，而是一种改进，药方应当根据病人的病情而定，岂可缘木求鱼、刻舟求剑，千篇一律地使用相同的方子？” 方芷声辞严明地反驳道。 方芷早就发现了，在大历，大夫们几乎都是沿用前人留下的药方，极少进行创新。 然而病人的病症千奇百怪，同一个方子怎么可能会适合每一个人呢？ “你……你这是强词夺理！” 褚大夫不接受方芷的辩驳。 “还有……梁夫人的身子已经这般虚弱了，你都要给她用人参吊命了，怎可使用黄连、黄芩这样寒凉的药物，你这不是自相矛盾吗？” 褚大夫接着指出药方中，他所认为有错的地方。 “不，我这一点儿也不矛盾！” 方芷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梁夫人肺火亢盛，非黄芩不能清；肝火偏旺，非黄连不能平。就是因为她肺火、肝火太重了，所以才会久咳不止，我用这两味药，没有一点儿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