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 方芷沉吟了一声，陷入了思索。 “我请来的大夫们都说，我家夫人得的是膨胀病，属于四大顽症之一，病情复杂、病重难愈……” 梁老板抬眸，深情地望了望床上躺着的梁夫人。 听到这话，方芷一言不发，只是走近了梁夫人。 她先是掀开了梁夫人腿上盖着的被子。 被子下的梁夫人，一双腿肿 胀得厉害。 方芷轻轻一按压，就出现了一个凹陷的小窝，许久都不曾复原。 紧接着，方芷又将左手掌覆盖在梁夫人鼓胀的腹部，将右手中指隔着左手掌有节奏地扣压了好几遍。 一声声沉闷的宛如敲鼓的声音传来。 “梁夫人这种情况，确实是膨胀病！” 方芷收回手，又给梁夫人将被子盖好，给出了与其他大夫一样的结论。 所谓的膨胀病，就是病人腹部膨胀。 经过刚刚简单的叩击检查，方芷发现梁夫人的腹部内全都是积水！ 这么严重的腹部积水，再联系她蜡黄色的脸，这肯定是肝脏出了问题！ 而且是非常严重的问题了！ 已经到了肝性昏迷的地步了。 一听方芷这话，梁老板悲伤的脸色，越发难看了几分。 这位方姑娘给出的结论，与其他的大夫并没有什么差别，这是不是代表着……她对自己夫人的病症也是束手无策呢？ 想到这里，梁老板忍不住掩面而泣。 “梁老板，你先别急！” 方芷瞧见这情况，急忙安慰道。 “你家夫人的病症虽然严重，但还没到药石无医的地步！” “难道还有治？” 梁老板愣了一下，连眼泪都还未擦去，就这般直勾勾地、满含希冀地望向方芷。 “自然还有治！” 方芷信心满满地点了点头。 “方姑娘，该怎么治疗呢？你快说啊！只要你开了药方，我这就让人去配药！” 看了那么多的大夫，从来没有哪一个大夫如同方芷这般回答得如此肯定。 梁老板那颗几乎坠落谷底的心，霎那间就飞升起来了。 “只需用补中益气汤，加减一些药材治疗即可。” 方芷回答得斩钉截铁。 “还请您写下方子，我这就让下人去抓药！” 梁老板挥了挥手，立马有下人端着纸笔走到方芷前面。 方芷挥毫，在白纸上留下了药方。 梁老板几乎是双眼放光地看着方芷写完。 等到她一落笔，连墨迹都还没干涸，梁老板就发话了。 “快，派个腿脚利落的，带着方姑娘开的方子去药铺抓药！” 梁老板话音刚落，就有一个身着青衣的小厮跑了进来。 那小厮冲梁老板拜了拜，正要说些什么，却被梁老板给打断了。 “别废话了，带着方子快去抓药！” 那小厮面露难色，直愣愣地盯着梁老板。 “老爷，我……” “我不是告诉你别废话了嘛！你快写带着方子去抓药，只要你抓药回来了，我赏你二两银子。” 梁老板急得几乎要跳起来。 方芷看着那小厮神色有些古怪，觉得其中必定有蹊跷。 她急忙对梁老板说道：“梁老板，抓药这事也不急这一时，再说了，梁夫人还昏睡着，哪怕是要熬药，也得算着梁夫人清醒的时间啊！我瞧着他好似有什么话要说。” 方芷话音刚落，那青衣小厮就一脸感激地望着她。 连方芷都发话了，梁老板就算心里再急，也得给方芷面子了。 他抿了抿唇，有些不悦地瞅了眼青衣小厮。 “你有什么事要说？” “回禀老爷，褚大夫来了！” 小厮终于将话说出来了。 原来，他并不是前来领方子去抓药的，而是来向梁老板禀报有人来寻他。 “褚大夫来了？快快有请！” 梁老板一听这话，立马让青衣小厮去将那位褚大夫请进来。 “这褚大夫……可是城西仁心医馆的褚大夫？” 陪着方芷一同给梁夫人看诊的邱岩，突然开口问道。 “对，就是那位褚大夫。” 梁老板朗声应道。 “褚大夫医术高超，若不是他尽心尽力地为我家夫人医治，我家夫人恐怕三年前就没命了。” 原来，梁夫人的病症已经拖延好些年了。 前些年，梁老板请来不少大夫，用了不少方子，都没有什么效果。 梁夫人的身体情况，那是一天比一天糟糕。 后来，梁老板花了大价钱，将京城城西仁心医馆的名医褚大夫给请回来了，梁夫人的情况才算是有了些许的好转。 这位褚大夫，可是享誉京城的名医。 听说就连太医院的太医都要时常向他请教学习。 当年皇上请他入宫当太医，却被他态度坚决地拒绝了。 与他高超的医术齐名的，是他古怪的性子，他定下了一条规矩，名为“三 不治”。 这三 不治分别是不信者不治、疑虑者不治、另寻他医者不治。 但凡是找褚大夫医治之人，不能对他提出任何的质疑。 一旦他心情不好了，立马撂挑子走人。 哪怕是达官贵人，见着了褚大夫，也只有低头哈腰的份。 梁老板很快跑了出去，没一会儿，就恭恭敬敬地迎着一位颇具仙风道骨的老者进来了。 那老者正是褚大夫。 方芷好奇地看了他几眼，褚大夫却眼不斜视地从方芷面前走过。 然而等到他停下脚步时，却语气高傲地对梁老板问道：“我给梁夫人医治时，不要让任何女子在场。” 语气里的轻蔑，浓厚得宛如天边的厚积云。 “她可不是普通女子，她名叫方芷，医术十分了得，是来为梁夫人看病的！” 不等方芷开口，邱岩便为她打抱不平。 就算褚大夫医术再高，也不能这样瞧不起方芷吧！ “什么？你找一个女子给梁夫人看病？你你你……” 褚大夫瞬间变得怒不可遏，伸出手指头指着梁老板，气得话都说不出了。 “不是……褚大夫，你听我解释。” 梁老板一时间汗如雨下，神情焦急。 褚大夫有三 不治的原则，其中一条就是另请他医者不治。 原本梁老板打算瞒着褚大夫，不让他知晓方芷是来给梁夫人治病的。 谁知道邱岩嘴那么快，把一切都抖落出来了。 以往他也会偷偷找大夫，但也是私下里悄悄找，并不让褚大夫知晓。 这一下，算是触了褚大夫的逆鳞了！ 若是褚大夫一走了之，再也不管自家夫人了，以后延续生命的药也没了，这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