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光透过纱帘照在身上,眼皮有些热热的刺感。 苏挽月皱了皱眉,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 然而随着她的动作,宿醉的头痛也阵阵传来。 “嘶……” 倒吸了口凉气,她挣扎着睁开眼,入目是刺眼的白。 鼻间淡淡的消毒水味,让她呆了两秒,猛地忆起昨晚发生的事情。 那种瞬间攥住心脏的无助和恐惧,现在还让她心有余悸。 不敢想如果江延没有来,后果会怎么样。 昨晚她胃痛的要死掉,依稀记得是他送自己来医院。 苏挽月眨了眨眼睛,他人呢。 抬手想撑着身子起床,却猛的发现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她攥得很紧。 她凝神去看,那是一只修长好看得堪称艺术品的手。 男人的手指被她攥在掌心,她手劲儿不小,他的指尖都有些发紫了。 苏挽月顿住。 视线上移。 男人坐在她病床边的沙发椅上,充满力量感的长腿有些憋屈的曲着,上半身倚进靠背,凤眸阖着,长长的睫毛在眼睑处投下一圈阴影。 即便睡着,那张脸还是美得令人感叹。 晨光透过玻璃窗,倾泻而入,洒在男人身上,他周身仿佛都散发着淡淡的光,驱散了他素来的清冷,越发俊美得不真实。 难道,他在这里守了她一夜吗。 苏挽月黑白分明的凤眸凝视着男人美好的睡颜,将红唇咬出了齿印,心境复杂。 脑海中,猝不及防出现昨晚他闯入包厢时的画面。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搂紧她。 “没事了,我带你回家。”他低沉的语气有丝难以察觉的微颤。 她昨晚很难受,视线其实是模糊的,所以那时他脸上一闪而过的紧张,一定是她看错了。 一边进行着自我洗脑,心口却有些微微温热,苏挽月抽出手挡了下阳光。 今天阳光好强,一定是个大晴天。 她的手才抽离,男人似有所感一般,如蝶翅般的眼睫颤了颤,凤眸缓缓睁开。 苏挽月没来得及撤回视线,就这么没防备的撞进男人深邃如海的墨眸。 大概是还没睡饱,他眸子不似以往冷沉幽清,多了几分柔和。 特别是和她对视的那一刻。 这一夜,他睡得并不舒服,自22岁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种体验了。 傅晏珩抬手捏了捏微胀的太阳穴,眉头微皱,声音却轻,“醒多久了,怎么不叫我。” “刚醒”,看着男人的倦容,苏挽月抿唇,不自觉放软了声音,“昨晚,你一直守在这里吗。” 男人看向她,眸色幽沉,“昨晚的事,你不记得了?” 她心口有点乱,“记得。” “嗯,我带你出来后,晚上你怕得做噩梦,拉着我衣服不让我走。” “乱说,我哪有那么脆弱。” 她酒醒了,梦也醒了,却挪开了视线,不敢和男人深沉的眸对视。 抬手摸了摸脸,她的脸颊被太阳晒得有些热热的。 昨夜,她惊慌失措的无助模样还深深烙在他脑海。 男人一眼看穿她的故作坚强。 大脑还没作出反应,身体已经下意识伸出手,迎着她微诧的目光,放在她茸茸的发顶上。 “承认脆弱并不丢人,谁都有脆弱的时候,以后不做噩梦的晚上,我也会陪你。” 苏挽月脸一路红到耳根,感到头上大掌沉沉的重量,那掌心的温度仿佛一路传到她心里。 是15岁后,再也没有感受过的踏实,令人安心。 这种已然有些陌生的感觉,让她有些惶恐无措,赶紧岔开话题,“对了,昨天,你怎么会来,难道你也在应酬吗。” “我去你公司,你不在,就问了前台你的出入登记。” 苏挽月疑惑的看他。 傅晏珩倒了杯热水,“我是你丈夫,我接自己的太太下班,很奇怪么。” 他把热水递给她,神态自然,“有点烫。” 苏挽月有些不自然的接过来,“谢谢。” “谢我什么。” 他墨眸沉沉的凝视她。 苏挽月咬唇,声如蚊呐,“我们冷战那么多天,我以为你还在生气。” 他挑眉,哦,还知道他在生气。 “说说看,我为什么生气。” 男人态度称得上温和,苏挽月却感觉自己像被审问的犯人,老老实实的认错,“因为我骗你了,我爽约,我还一直没和你说话。” 他蹙眉,“你以为是这个?” “那不然呢。” 对上女人茫然的眼神,傅晏珩不说话了。 给自己倒了杯水,自顾自喝水。 胃痛有旧疾,不好好养着还去喝酒应酬,真以为自己金刚不坏吗。 而且面对她这么年轻美丽的女人,酒局上的男人都在想什么,他身为男人,比谁都清楚。 哪有什么正人君子,只不过是披着的羊皮质量好点罢了。 苏挽月还在追问他真正闹脾气的理由。 傅晏珩直接起身,活动了下酸疼的肩膀,“我还有事要处理,你乖乖在医院待着,养好之前不许去公司。” 男人语气是惯常发号施令的不容置喙。 苏挽月还是第一次听他这么说话,错愕的睁大眸,小娇夫怎么还突然变霸道了。 还想再说什么,巡房的医生和护士已经在外边敲门。 —— 去往城郊的路上。 陈书看了眼后座上微露倦容的男人,恭敬而关切的问,“傅总,距离城郊仓库还有段距离,您要不要休息会儿。。” “不用。” 傅晏珩抿了口咖啡,嗓音冷淡,“那边情况怎么样。” “是,欧阳小姐昨晚被我们请来后,一直软禁在城郊仓库,按您的吩咐一直是断水断食状态,她凌晨四点想逃跑,为以防万一,陈路已经带人把那一带围起来。” “嗯,继续断水,停掉冷气,把她移到铁皮仓库。” 陈书应了声,立刻吩咐下去。 在还有十分钟就要到达城郊时,陈书接到了欧阳家的电话。 他从后视镜,揣测男人那比往时更冷戾的神色,“傅总,欧阳家来要人了。” “呵……” 傅晏珩冷哼了声,墨眸凌厉,语气冰冷不屑,“告诉欧阳家,就当他们的女儿死了。敢动我的人,就要有能耐承担后果。” “是,我明白了。” 陈书立刻向听筒那端复述男人的回答,手机里立刻传来一阵中年女人撕心裂肺的痛嚎。 小女儿彻夜未归,欧阳夫人派人全城去找,竟一点结果没有。 直到今早,才隐约得到一点风声,说欧阳兰玉是被傅家人带走的。 “带走”。 用上这个词,基本就不可能是什么好事,她是不知道自己女儿闯了什么祸,但她从小就乖巧听话,她怎么可能做什么出格的事呢。 电话里,欧阳夫人哭的肝肠寸断,“陈特助,你让我和傅少爷说句话,他一定是冤枉我家兰玉了。她一直都是最乖最懂事的,一定是有什么搞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