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不过是个穷乡僻壤的小地方,偏生灾难又多,生在那儿,便是可怜。”宁王看着寒绫纱如此,笑着开口,故作正经的拱了拱手。
听见这话的寒绫纱只是啧了一声:“岭南那里,我倒也曾去过,水果滋味鲜美,荔枝更是一绝。”
“除了一些水果之外也没什么能买的了,这要命的东西存储极难,我们只能看着老天勉强过日子。”宁王笑容满面,心中却不由生出几分鄙夷。
这偌大的朝堂,若是真让一个女人当家,那么他们这群男儿,一个个的倒不如不做了。
“旱灾连年,可是水果的甜度却是相差无几,甚至隐隐有比往年更好的趋势。”寒绫纱淡淡的开口,凌虚子曾经说过,若是要让那水果水润饱满,甜蜜美味,天时地利缺一不可。
一年的水果滋味比一年足,便说明他们那儿的天应当是一年比一年好,上天开眼不仅会有足够甜的水果,数量上也会逐年增加,而并非如如今这般。
“灾难连年不断,我们也只能勉强吊水度日,这一日一日开销变成了大问题,更何况开挖井渠,寻找水源,哪一个不要钱?”宁王重重的叹了一口气,瞧着寒绫纱一副断案的怀疑模样,人也严肃了许多。
寒绫纱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既如此,不如找人开挖荒地,种一些合适的粮食?”
在她的记忆之中,也是有许多耐旱的食物,只要有心总能够成事。
“土地贫瘠,几乎毫无肥力,想种些什么便十分困难了,娘娘未曾进入过耕地,自然不知这种种艰苦。”
宁王摇头晃脑,直接反驳了。
寒绫纱提出的好几条建议都被他驳斥回去,如此作态,便是寒绫纱,心中也不由生出点点恼怒。
萧云明确实很快赶了过来,瞧着宁王出现,连忙行礼:“拜见皇叔皇叔怎就突然过来了,您那封地这些年的情况不是很好,要不便在京城多住些日子?”
他这话倒有几分当家作主之意,完全无视了寒绫纱的意见。
如今便是他们再怎么掌权,这京城真正的主人应当是寒绫纱!
宁王自然是想听到这番话的,一张老脸上堆满了笑,做出一副为难的模样:“那边太过偏僻,实在是离不开人,本王此番回京,是为了殿下的婚事。”
“皇叔无论如何都要多在这里停留些时日!”萧云明斩钉截铁的开口,大约是此时才想起寒绫纱,有些歉疚的笑了笑:“娘娘大约也是如此希望的吧?”
他的眼神莫名有几分压迫感,寒绫纱淡漠地扫了他一眼,并不放在心上,只是宁王所做的某些事情却足以惹她探究,这老狐狸如今是定要留下的。
“不错,宁王毕竟是皇叔,这些年又一直守在外边十分辛苦,您若是愿意留下,也好操持一二。”
寒绫纱柔柔的开口,仿佛没有半分脾气,言语之中也只有一片轻快。
听得他们二人的话,宁王这才收了那为难的神色,朗声大笑:“既如此,小王便在皇城多耽搁几日,也准备云王的婚事!”
他分明是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样,眼下却要如此惺惺作态,为时十分虚伪。
寒绫纱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在他们扭头来看之时,又恢复了方才那般淡然无波的表情。
宁王入宫宫中,自是要举办家宴,而如今萧云烬在外一切都不能太过铺张,可宫中仍然准备了几桌子的饭菜。
萧云明和萧云笙各自坐在两侧,宁王却坐在极尊贵的位置,只在寒绫纱下首处。
“当年我见着你们的时候,你们还都是一群小萝卜头,眼下却已经长得这么大了,云王都要准备成婚了呢。”
宁王先举起了酒杯,看着他们眼中有点点怀念之色,过往之事涌上心头,让这个素来雷厉风行的壮汉,眼中也有了点点伤感。
萧云明重重点了点头,眼眶稍红了一些:“当年皇叔离京之时,我哭得格外惨些呢,还以为这一辈子都没什么机会与您相聚了。”
他二人一唱一和,这场宴会仿佛只有他们两个人,萧云笙瞧着他们如此狂妄的模样,不由得抿着唇瓣,微微眯着眼眸,神情泛起了点点危险,其中似有风暴酝酿,随时都要冲出去。
“肃王快些尝尝这儿的饭菜,此番是岭南来的厨子特意做的,也不知可否能合宁王的口味?”寒绫纱挑了挑眉,漫不经心的开口。
提起岭南人,宁王的脸色便稍稍难看了一些,可转瞬又恢复如常,他含笑瞧着寒绫纱:“滋味大多是差不多的,我离开京城多年,如今回来自然是更怀念家乡风味。”
“这鸭 子烤的便恰到好处,不知有多久我也曾吃过这样的烤鸭了。”
他转了话题,便又与萧云明痛快的畅聊,二人举止言谈格外随性,颇有几分超然物外之感。
安心的脸色也难看了一些,随手将一个杯子摔落在地上,将他二人唱的这场戏打破,宁王便不由得蹙起了眉头。
“你是伺候在皇后娘娘身旁的宫女,怎还能如此不知规矩?”萧云明率先开口,目光却有点点杀意涌动。
寒绫纱抓住了安心的手,将她往后拉了些,漫不经心的开口:“这丫鬟本就是一直伺候在本宫身旁的,看起来云王仿佛很有意见?”
“娘娘说笑了,小王怎敢有意见呢?只是这么一个不伶俐的丫鬟,若是因他而伤了皇嗣,便是大罪了。”
萧云明笑着拱了拱手站起身子逼近寒绫纱,他手中还拿着一个极其精巧的酒杯,一步步靠近。
萧云笙看着他今日如此,眉心紧锁,眸中甚至有点点紧张之色蔓延。
“既然皇后娘娘的酒杯已经无用了,便换一个这杯中清酒,娘娘可是喝不得的。”萧云明笑着把杯子缓缓放下,眼中却有点点笃定。
寒绫纱亦看着这个杯子,挑了挑眉:“此物本就是宫廷之物,既是清酒,本宫喝不得,那便换上江南新贡的春茶如何?”
二人的目光交错,有点点冰冷蔓延,安心就站在寒绫纱的身后,目光有些许谨慎之色。
而萧云明也显然听明白了她的言外之意,脸色沉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