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往日可不是这么黏人的。”萧云明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之中更有些无奈。
他此时也是进退不得,只能先如此哄着,过了上朝的时间也没过去。
寒绫纱坐在侧座之上,扫了一眼那个位置,轻轻摇了摇头。
萧云烬同她情深意厚之时,也没有因为儿女私情而几次三番的耽搁朝堂之事。
“众爱卿有事启奏,无事便退朝吧,军机处已经成立有些时日了,他们打理起事物来本宫很是放心。”寒绫纱懒洋洋的开口端坐在主座之上,眼神却没什么波动。
群臣面面相觑,这几日的确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孟首辅去率先走出一步:“娘娘,这几日京城正是热闹的时候,宫中沉寂许久,也该趁着这次机会闹一点。”
“陛下还未曾回来,本宫也不愿意太热闹,宴会之事还是等陛下回来,到时能热热闹闹地办一场庆功宴。”寒绫纱含笑开口,摇了摇头。
接下来便是一些琐事,无非就是某些藩王觉得自己的封地太小,事情太多,时不时的点出些纳税之事。
在朝堂之上,寒绫纱自然能够从容的把这些事情都料理干净,下了朝,她便直接去了云王府。
皇后的脸辇轿出现,自然是无人敢拦的,可几个侍卫面面相觑,有点儿紧张:“皇后娘娘,云王这些时日夜不归宿,已经不长歇在府中了。”
“那便抬本宫去商家,那府邸冷清,也不知有多少人气。”寒绫纱不在下轿对着身旁的公公开口吩咐。
孔公公心知肚明,扬声嚷了一句,便让人带着队伍离开,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一路到了商家,自然引得许多百姓的好奇,可是有侍卫从旁疏散,便无人聚过来围观看戏。
“云王这些时日一直歇在商家吗?”寒绫纱踱着步子一路到了商明月的闺房,轻轻叩了叩门,语气却有些凉薄。
商明月的情绪好不容易才被稳住,冷不丁的听着寒绫纱的声音,不由得更加害怕,身子抖得厉害极了,缩在萧云明的怀中不愿出去。
“皇后娘娘还是先离开吧,小王晚些自会进宫向您求旨意,只求您莫要再来。”肖云明先拍了拍商明月,这才扬声开口语气有点点烦躁。
寒绫纱虽是存心想来打量,可也不愿做那等没眼色的人,只是扫了一眼这被关闭的大门,果断的转身走了。
仪仗队浩浩荡荡,又重新归于皇宫之中,寒绫纱一路去了御书房,眉头紧紧蹙起。
不论外面是何等情况,御书房之中的萧云笙仍然能够从容不迫,他提笔写字,模样轮廓与萧云烬有三分相似 只一个侧脸到了寒绫纱心中有所恍惚。
“皇嫂不必着急,狐狸尾巴终有一日会露出来的。”
觉察到寒绫纱的视线,萧云笙这才缓缓抬头,含笑安慰了一句,又迅速将几份折子整理好。
寒绫纱轻轻甩了甩脑袋,晃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吐出一口浊气,坐在了昔日的位子上:“本宫也没想什么事情,只是觉得云王若还成为他人的棋子,未免有些可怜。”
可怜的萧云明,本来能走出一条宽敞顺遂的大路,而眼下却只能够一直困于这等狭小之地。
过些时日,也该各自分封,云王的封号,便已经决定了先帝要授予他的封地。
“皇嫂不必考虑别人,这几日虽说极少有人关注您的肚子,可是你也该好好想想孩子了,皇兄毕竟是帝王,我们兄弟几人又皆无所出。”
萧云笙轻咳一声,转而提起了这件颇为重要的事情。
不论是为人兄弟,还是为君之臣,他都希望寒绫纱能够尽快生出个孩子来,起码也能够稳定军心。
听到这话的寒绫纱却忍不住咳了一声,脸色染了一抹别样的红:“兴许是已经有了,这是如今月份不足,不能够广而告之。”
算算时日,几日连几日的萧云烬出去打仗,到如今,已经快两个月了,她的月信未来。
说出这番话时,寒绫纱身上还带着淡淡的仁慈的光辉。
萧云笙瞪大了眼睛 看着寒绫纱的肚子,眼中有一片难以置信之色:“当真?”
“此事做不得假,你与他也算是至亲兄弟,我没什么好诓骗你的。”寒绫纱笑着开口,又揉了揉眉心。
萧云笙的脸色变幻,陡然严肃了一些,左右打量,才终于挑到一个趁手些的笔:“皇嫂,你先去休息吧,这些折子交给我一人便可。”
“好,我的确是困乏的厉害,这孩子大约是个懂事的,我竟没有出现其他妇人怀孕之时有的那些症状。”
寒绫纱点了点头,索性便大摇大摆的离去了。
也不知是怀孕了的原因还是如何,她总觉得睡不安稳,梦中有许多东西飞舞着。
她听到了马蹄之声,随之而来的还有萧云烬的捷报,只是那捷报染着鲜血,看起来格外恐怖。
“小姐,您怎么了?”开心听到内室的声响,急急忙忙的走了出来,眼中只有一片关心。
听到安心的声音,寒绫纱坐直了身子,呼吸却很是粗重,后背也被冷汗打湿,她眼中有点点忧虑之色,勉强凝出些笑容:“我无事。”
“怎能无事呢?”安心抓着寒绫纱的手:“您的手已是一片冰凉,方才可是梦到了什么不好的东西?”
“我梦到了捷报。”寒绫纱苦笑一声,眼神略有些涣散,仿佛无法聚拢:“捷报上染着他的血。”
若是她也能够在战场之上,或许在面对今日之局,便不会如此手足无措了。
因为人在后方,什么都无法统帅,只能坐镇京城,所以才会愈发慌乱吧。
“娘娘,既然是出征打仗,有些危险自是正常啊。”安心握住寒绫纱的手,温声细语地安抚。
她瞧着寒绫纱这般模样,倒有些不自觉的想起了当年,将军出征也需很长一段时间,娘娘彼时不过是个名门千金,虽有几分本事,却总不得人心,只能够守在家中。
当时的小姐也是如此时时刻刻都在忧虑之中,仿佛被一只缠住了的蝴蝶。
“本宫知道,可是本宫总是放心不下。”寒绫纱叹息一声:“这些时日可有战场的消息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