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话语之中裹着哭腔,寒绫纱听着便有些头疼:“本宫也是去过战场的。” “战场之残酷远非寻常人所能够理解,你年岁太小,未免承受不住。” “可是您和我分明是差不多大小的!”尹天娇抬头瞧着寒绫纱,紧咬牙关,分明是不服输的。 “是啊,可是我一直是在战场之上成长的,你呢?” “我见过塞外冰雪的时候,你大约还在家中享福吧,你可曾见过流血?” “战争爆发,尸体遍地,空气之中都是浓浓的血腥气,这样的景象,你可曾有见过?” 随着寒绫纱这几句话,尹天骄的酒便醒了个彻底,她不再哭泣,只是低着头,心中自有思索。 这一夜的狂欢不止是朝堂重臣的,更是寒绫纱与萧云烬的,一夜翻云覆雨的折腾,总归是无法睡下去了,谁也不安稳,也不得安稳。 大军出征之时,寒绫纱勉强撑着爬了起来,她穿着火红的披风,颜色极为亮丽,眼中更有点点凌厉之色。 “我等便在此等你凯旋。”寒绫纱看着大军缓缓的消失,低声开口,眼眸中有笑意浮动,手指又忍不住握成了拳。 原本,到了这般时候,她该是从容的,毕竟萧云烬带兵出征,不知去了几次,按理来说不值得她操心,可是心中却忽然变得乱糟糟的。 “皇后娘娘,您莫不是不舒服?”安心扶着寒绫纱,眼眸之中还有点点忧虑之色。 寒绫纱摇了摇头:“没什么不舒服的,大约是乏了。” 军队浩浩荡荡,萧云烬时不时的扭头,直到那抹鲜红的影子彻底消失,他便只专注于前路了。 无极如今并不躲于暗处,只是跟在萧云烬的身旁,忍不住开口:“您心有忧虑,此战未必会胜。” 两者相争,大多是凭借一时之气,如今萧云烬便已经满怀忧虑,前路即便坦荡,也不大会赢了。 萧云烬听得此言,面色变了变,勉强压住心中的烦躁:“兴许是朕这些日子太容易多思了吧。” 享城之中,寒绫纱睡了一觉,醒来之时天色大亮,他眉目舒散倒有几许轻松。 萧云烬放心的把所有事情都藏于交给寒绫纱,可是萧云明和萧云笙还是不敢懈怠的。 待寒绫纱到御书房的时候,便看到这两个苦命人,一左一右的坐着,手中的速度极快,一刻不停。 “你二人不好生休息,反而入宫忙碌起来了?”寒绫纱微微挑眉,眼眸之中更有点点调笑之色。 萧云明抿唇不语,神色却颇为严肃,萧云笙同寒绫纱倒是熟悉,苦兮兮的开口:“还不是因为皇兄不放心您。” “你们便好好做吧,对了,明日便传我旨意,就说我请商小姐过来一叙。”寒绫纱的眼珠子转了转,倒是后知后觉的想起了这件事情,眸中有笑意闪烁。 原本一脸平静的萧云明听到这话,眼眸当时便亮了几分,也不再是那般的局促,反而多了几许从容,定定地瞧着她,倒还有些难以置信。 “你真的要帮我?” “若是你和明月仍有未尽之情,帮一帮,大约算是件好事,可感情之事不能强求的。”寒绫纱一本正经的开口。 她之前不知曾在哪个话本子中瞧过,如若是天下众人皆在反对,那便说明此情难成。 “你有心便好,我……能不能成也没什么要紧的。”萧云明笑着开口,言语间更有点点局促。 他已经有些时日未曾看到商明月,那曾经干净皎洁的女子,也不知如今成了什么模样。 孔公公代替寒绫纱传旨,他们跟前也并没有一个特别有说服力的太监伺候着,凡事都只能让孔公公前去操持。 许久之后,孔公公才回来,他的脸色不太好看:“娘娘,商小姐说,她当年是当着先帝陛下的面发的誓,自然只能够让先帝亲自下旨。” “倒也是,誓言这种东西谁也说不准。”寒绫纱吐一口浊气,又看着眼中顿时没了希望的萧云明,只能摇头。 “本就是没缘分。”萧云明笑了笑,眼中却有些凉意。 他明知道此事未必能成,可是却仍然想着那万分之一的希望,所以在寒绫纱开口之后才会开心。 “你若是不介意,不如就直接住到商府,她虽出家做了尼姑,可到底是在家带发修行一切总能来得及。”寒绫纱一本正经的开口,提出了一个极好的法子 当年她便说过,若真是两情相悦,萧云明未必不能做那梁上君子。 “可是若让明月一直拘泥于后院之中……”萧云明揉了揉脑袋,眼眸中更有一片烦躁。 寒绫纱看着她这么认真的样子,眉心紧蹙,不得不说些逆耳忠言:“说实话,我觉得那位小姐不出来才是对大家都好。” “商明月早些年在京城里的名声并不是很好,这一点想来你心中也是有数的,后来,又几次算计……” 有些话点到为止即可,寒绫纱不再开口,反而让萧云明脸色通红,瞧着是有几分羞的。 过往之事一一浮现,萧云明反而愈发明白,当年犯蠢的自己是何等可笑的。 如今商明月被困,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他们总能够待在一个合适的地方。 “你若是真有心,晚些去找她也好,起码让她明白你的心思。”寒绫纱认真的开口劝着,眼眸中有些许鼓励。 再怎么样,这两人也算是一对有情人,只要商明月以后不出来便好。 要是能用商明月而把萧云明也一起困起来,更是一件大喜之事! 夜色缓缓笼罩了皇宫,天上的最后一丝光也被拢了回去,萧云明和萧云笙这才终于离开,两人面上都有淡淡的疲惫。 可萧玉明大约是想到了什么喜事,表情轻快了几分,眼中含笑从容不迫。 “皇兄,你当真认为这世上会有痴心女子,同你演上一场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好戏?”萧云笙淡淡的开口,言语之中只有些漠然。 听到这话,萧云明不由得拧着眉头,他们兄弟之间本没那么多深情厚意,只是为国,才有了这片刻的安宁。 “我知皇兄不大喜欢听这些,我也只说这么一次,商姑娘此番不出来,未必是真心不愿出来,你若铁了心要去,那便试一试。”萧云笙的眼神颇为冷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