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豫川的嗓音低沉温柔,好似一只温柔的手掌轻轻抚 弄她的耳膜。
“我就适当给了他一些警告,他才老实了一些。”
宋安歌点点头,突然道:
“对了,你是怎么进来的?”
他毫不在意哼出一句:
“即便我已死遁,也没人敢拦我。”
“况且谁都知道你是冤枉的,在没将事情查明前,将你关起来,其实只为了能够更好的保护你,自然不会有人为难探监的我。”
她沉吟片刻,似是想起了什么,将那张纸条拿出给他:
“你看这个,有人特地送进来给我的。”
裴豫川看了两眼,就道:
“有人想以此将你骗出去。”
她点头:
“对,而且还特意模仿你的笔迹,就是想让我以为是你……”
“可你在外人面前已经死遁了,这个人又怎么会?”
他将纸条折好,还给她,淡笑道:
“看来有人按捺不住再故弄玄虚了。”
“阮阮打算怎么做?”
宋安歌坏笑道:
“自然是将计就计。”
裴豫川轻点着她的脑袋,陪她待了一会,就有牢头过来。
那牢头朝她和裴豫川恭敬行了一礼,讨好道:
“不知国师大人方便么?”
“我们镇抚司想提审您,您要是不想去,小的这就去回禀了他!”
她点头,从榻上下来,裴豫川像是侍从一般跟在她身边:
“如果觉得麻烦,就交给我,我能让你没事的。”
宋安歌拍拍他的手,安抚道:
“我还觉得挺有意思,你就当这是新婚日子的余兴节目了。”
“只不过他们破坏了咱们的大喜日子,这仇可一定要报回去。”
裴豫川点头。
前头领路的牢头一句话也没多问,就将他们带到了地方。
刘开一手执笔,一手按在卷宗上,站起来与她见过礼后,举着一张画像询问道:
“国师大人可曾见过此人?”
她定睛一看,这不就是当初玉渊寻仇的那个人么!
这撮羊角胡子她非常有印象。
她点头,而后如实回答道:
“见过,他要杀我侍女,被我杀死了。”
刘开一边点头,一边笔速飞快的记录着:
“嗯,没见过,不认识……去年阳历十二月的十七,你在哪?”
阳历十二月十七?
不就是她被人劫走那天么!
她继续道:
“在城外,被贼人劫走,并在那天认识了我的侍女——阿鸢。”
刘开复又点头:
“哪也没去,就在家里绣花。”
“好了!国师大人,您可以走了,好好和……和这位大人成亲过好日子去吧!一切都有下官呢!放心吧!”
宋安歌眼睛都要瞪出来了,这就结束了?
她说的是一个字也不记,满篇全是包庇她的谎言?
再度看向刘开时,她伸手将对方写好的卷宗摁住,无奈道:
“虽然我知道大人您的回护之心,但就事论事,我建议您还是如实写吧,没事的。”
刘开见她不愿妥协,只得揉着额头重新坐回去:
“国师大人,您知道按您说的写,您会面临什么么?”
“为了平息西岚国的怒意,您可能会被交给西岚国的!”
“下官无能,只能用这种蠢办法保住您!”
方才裴豫川听她耳语时,就告诉过她,刘开曾欠了他一个人情,只要她想,她还能完好无损的出去做她的国师。
可宋安歌不觉得自己有错,她也相信玉渊会将这些事处理好,毕竟……他从来没让她失望过。
她对刘开扬起一个温婉的笑,道:
“没事的,你就按我说的写,兴许这样才能让真相彻底大白!”
刘开的宗卷呈上去没多久,就有人奉命前来,要将宋安歌带到招待侍者的大殿上。
她被裴豫川护着,仪态万千的踏进大殿,一抬眼就看到许久不见的苏秋水。
即便对方以薄纱敷面,可经历了那些冤孽过往后,就算对方化成灰了,她都能一眼认出对方来!
怪不得对方一直如有神助,原来苏秋水的真实身份竟是这个。
如今苏秋水再没了以往的落魄,一身华贵的坐在西岚国侍者身边,见宋安歌抬眼看着她,冷哼一声,她身边的侍者立刻尖声道:
“大胆!竟敢直视我西岚国最尊贵的十七公主!你不要命了么?!”
西岚侍者要求当众处死宋安歌。
苏秋水领头要求宋安歌给她皇兄偿命,不然就要和大夏开战。
裴豫川和一众护着宋安歌的人都不允许,蒋国公更是当众拔刀护着宋安歌。
此时玉渊带着人以西岚储君的身份觐见,不仅解了宋安歌的围,还将她视为救命恩人。
他指着宗卷道:
“当日,若非还是宋小姐的国师大人好心,本王就要被人不声不响杀害了!”
“楼多泽用计看到了父王留给本王的遗诏,怀恨在心,欲除本王而后快,还拿走了储君象征的玉牌,幸亏宋小姐出手相助,否则……”
楼玉渊装似痛苦的闭了闭眼,他没说完的半句话,在场人都能明白。
天家本就不想处置宋安歌,见有人替她说话,这人又是西岚国正儿八经的储君,更是乐不可支,当即放出豪言,要在皇宫里给宋安歌补办一场盛大的婚礼。
苏秋水见大势已去,惨白着一张脸,突然从座位上窜下来:
“为什么你一而再再而三的要与我作对,夺走本该属于我的一切!你去死吧!”
她想趁乱刺杀宋安歌,被宋安歌灵敏的五官捕捉到,她捏着那把匕首,将其一刀穿心当场死亡。
苏秋水身边的侍者吓得面如黄土,立马跪地求饶,并主动吐出赵蒙战蓄意养兵以及当初勾结西岚害死李家一干男子的祸事。
天家沉痛不已,并亲赐李瑜笙为郡主,以示抚慰。
之前被宋安歌带回来的孩子,也以李老将军养子的身份,承袭了李老将军的衣钵,年仅12便敢上阵杀敌。
那个侍者吐出了很多东西,包括当初在耀祖村吸取民愿想称帝的是姜齐昇!
天家大怒,亲自处理了姜齐昇,立姜齐光为储君。
姜齐光望着一身喜服的宋安歌,叹气道:
“我做了一个梦,梦到你曾经是我……”
“是我的错,如今你已经有了新的归宿,反正你日后也会长留与天机殿,只要你还愿意让我见见你,我就满足了!”
他满足了,宋安歌可不满足。
她的幸福并不是姜齐光幡然悔悟带来的,而是她身边人与她自己的努力才换来的。
她可还记得自己对姜齐光的诅咒,笑嘻嘻道:
“本座要与赘夫外出游历,有召必回,无召嘛……便不会再回来了!”
“这繁花似锦于本座只不过南柯一梦,余后人生……本座要做些更有意义的事。”
这是她携着他踏上旅途时,对所有挽留她的人说的。
宋太傅用年事已高为由,辞去了官位,并将宋安业的为官之路铺平。
宋安歌带着父母和裴豫川,踏上了放松身心的南下旅途,还偶遇了金蝉脱壳,饿晕路边的玉渊。
架不住他以女儿身的三求五拜,她征得裴豫川的同意后,也带上了他。
如此岁月静好,疯玩了3年之后,才回去京城任职。
在天机殿和裴豫川颠鸾倒凤时,她突然气急败坏道:
“其实你一开始就对我动心了!还故意框我!让我追了你那么久!”
裴豫川轻笑着吻住她:
“娘子莫气,为夫追了你几生几世,这最后一世才抱得你归,也该享受一下被捧着的滋味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