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安歌感觉怀中有什么在散发着阵阵凉意,她睁开眼,扶着脑袋缓缓坐起来。
“咣当——!”
什么物件掉落地上。
她定晴一看,竟是那根黑棍子!
不是,这东西什么跑她怀里来了?她横看竖看也没瞧见哪里长腿出来了!
宋安歌拿起棍子仔细打量了好半晌,它后半截棍身灰扑扑的,应该是插在地上时留下的灰迹。
既然百思不得其解,她也不纠结了,索性掏出已经脏兮兮的帕子,将棍子后半截搽拭干净。
待她将整个棍子都收拾立整后才发现这竟然是一把剑!
啧……还是一把会投怀送抱的不正经的剑!
她抬手摁在剑柄上,向着方才怀中的清凉,以及胸口不再灼烧疼痛的伤痕,说没有感激是不可能的!
既然这家伙这么喜欢和她贴贴,她就收下吧,大不了平时藏着掖着点,别让人瞧出端倪就好了。
她主动给自己找了借口,而后腕上一用力,开始拔动剑身。
起初她以为想要拔下来并不容易,特地卯足了劲儿却觉着手上一轻,这把模样古怪的剑还真被她拔 出来了!
‘嗡——!’
剑身出鞘,发出利器才有的嗡鸣声,光是看着就锋利。
她站起身随意挽了个剑花,起初有些拿捏不住,剑身沉得险些飞出去,待她挥舞了一会习惯后,才发觉这把剑越用越趁手!
简直就像为了适应她强行调整了某些细节一般。
这样的宝贝她只在裴仙君的藏书阁里找到过相关记载,没想到竟能在这鸟不拉屎的山洞里碰到,还认她当主人了!
这样的机遇若让别人知道了,怕是不惜毁她经脉,也要强行将这灵剑与她的羁绊斩断抢走。
思及此,她用侧柏叶包着剑往洞穴里面走了两步,小心将其放置在最里侧。
她刚一转身,身后就传来些许嗡鸣,像是什么在挣扎。
宋安歌只得回身蹲下去,对其小声叮嘱道:
“你乖乖在这等着,等我强到足够留住你时,我会来取你的!”
这话听起来怪里怪气的,她说出口后,也有一瞬的怔愣。
被叶子包裹的黑剑发出轻微的声响,像不满的抱怨,又像无可奈何的妥协。
她面朝黑剑后退两步,见其没有再度跟上来的动作,才缓缓松了口气,行至山崖边。
面对万丈高空,怎样脱困成了她面临的首要难题。
她试着调动体内的元气,虽然感觉上深厚了许多,但无论是一飞冲天跳回悬崖边,还是蒙头跳下去都无法保证她的死活。
无论怎么看,宋安歌的退路都被堵死了,她把心一横,决定徒手攀岩上去,只要她足够小心,一定没有问题的!
她这样想着,开始手脚并用攀在峰峦上。
晨间阳光有些直刺她的双眼,使她不得不虚眯着眼睛,视野变得更加狭窄。
宋安歌沉着气,一点一点向上爬去!
她脑中闪过一幕幕痛彻心扉的画面,谁说孩子记不住东西,有些事她一直都记得异常清楚。
即便她已经足够小心,奈何被雾气浸润过的岩体滑湿无比,临近顶端不到一尺的位置她脱了手,想要努力保持平衡却无法却因斜面的山体使不上气力。
她咬紧牙关,想要稳住身形,却仍有心无力,只能眼睁睁感受到另一只手的脱力,直到再也攀不住湿 滑的岩体。
下坠的失重感令她绝望,又遍体生寒,浑身的血液似乎从脚底只从头顶。
宋安歌不愿就这样横死崖底,奋力扑腾着双手,试图抓到些什么阻止下落。
呼啸于耳畔的风声隐隐带了些破空声,她手心一实,握住了什么东西。
宋安歌稍微感觉了一下便知是那把黑剑。
这股血脉与灵魂都贯通相连的感觉实在太奇妙。
下坠的速度有所减缓,但绝不够她安然落地。
她想着这剑周身盘旋的风声和气流,心下突生一计,将周身的元气和灵力全部灌进那剑中。
霎时间,那把黑剑气势如虹,带着她冲天而起,稳稳落在悬崖之巅。
宋安歌攥着还在闪烁寒芒的黑剑,掌心与剑柄相贴的地方微微发热。
她把剑拿到眼前,又仔细端详了一下剑鞘,发现它其实并非纯黑,而是墨绿色。
连剑柄也是浓烈到发黑的墨绿色。
上头有个‘渊’字,想来该是这剑的名字或者曾经主人的名字之一。
再搭配上它的配色,她稍加思索便对这把灵剑道:
“谢谢你救了我,于情于理我都不会再把你一把剑留在哪里,孤零零的。”
“这样……我给你起个名字,就叫玉渊吧!然后……”
从某处沟壑捞起一把泥巴,毫不留情的糊在剑身上:
“然后再这样稍微给你装扮一下。没有我的命令,不准像今天这样主动展现你的神力,虽然这样有些委屈了你,但只有掩人耳目,你才能长长久久留在我身边。”
玉渊剑极快的震动了剑身,在即将甩开泥点子时顿住了,而后没了声响,安安静静挂在宋安歌腰间。
它本身就长得其貌不扬,再涂了一层泥巴,看上去脏兮兮的,像极了随手见得破木棍烂树枝,任谁也想不到,这东西会是一把生了灵性的神器。
宋安歌临进玄门宗前,还特意把自己弄得惨兮兮的,浑身脏乱不堪,头发散乱还扎了许多杂草,连鞋都跑丢了一只,杵着同样脏乱的玉渊剑活像个沿街乞讨的乞丐。
要不是她出示了裴仙君特意给她的令牌,恐怕第一道防守都不能让她进去。
那两个门童一见是宋安歌,连忙迎了上去,两张脸同时笑开了花:
“哎呦!这不是白师妹嘛!你可算回来了,师父正处罚大师兄呢,眼下你回来了大师兄就不用继续挨罚受苦了!”
“是啊是啊!白师妹我们领你进去,待会呢,你再跟师父说说好话,放过大师兄吧,师父平日里最疼爱你了!你说的话他肯定听的!”
平时总用鼻孔瞧她两个人今天是怎么了,还不待她发问,看到了内堂里的光景,这个答案便很明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