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不止苏竹衣,汪家人也立刻站起来,看着跑进来的王大牛。
“就在后巷的那个小破屋子里,我已经叫人围起来了,你去现场看看。”王大牛跑得急,还喘着粗气。
汪家人脸上的表情精彩纷呈,苏竹衣都要看不过来了。
唯独平静的只有李氏,她沉沉静静,既没有惊慌,也没有欣喜,和汪家其他人比起来,简直冷静得过分。
就连之前听到汪大娘死讯,表现得十分冷漠的汪老头,在听到找到了犯罪现场时,都露出了很复杂的神情。既有震惊也有惶恐。
更别提一开始就嚎得最凶的大房两口子,一听到找到了犯罪现场,喊得以为是找到了凶手一般激动。
苏竹衣被嚎得耳朵疼,皱了皱眉,朝站在门口的衙役吩咐:“人看好了,我先去检查犯罪现场,等会儿回来。”
吩咐完,苏竹衣跟着王大牛赶到了案发现场。
破旧的小屋已经荒废很久了,推开门就有一阵灰尘扑面而来,屋檐上蛛网结尘,地上都冒了杂草。
苏竹衣抬手挥了挥眼前的灰尘,呛得咳了两声。
这屋子里并没有打斗的痕迹,但是地上有一片杂草是塌的,而且杂草丛中有没有处理干净的血渍。
苏竹衣蹲下观察那片杂草,想从草丛中找出些有用的信息,然而却什么也没有,除了血渍,没有别的线索。
“看来人应该不是醒着的时候被杀的,否则这一片地不会没有留下挣扎的痕迹。”苏竹衣沉吟道。
人在面临死亡的时候,会爆发出巨大的求生欲。若是汪大娘是生前被人杀死,那她在死时肯定会不停挣扎,地面上应该会留下抓痕,会有被扯下来的杂草,但是案发现场都没有。
而且已经尸检过了,汪大娘的指甲内也没有发现泥沙或者是皮肤组织一类的线索,所以断定汪大娘在被割下头颅时,应该是出于昏迷状态。
从小屋出来,苏竹衣观察了一下小屋附近。她认定小屋只是第二案发现场,而第一案发现场他们还没有找到。
小屋周围没什么人户,据说这个小屋以前住过一个书生,惨死在了这里。后来陆陆续续住过一些人,都说这屋子不干净,所以搬走了,这间屋子也就这么荒废下来。
大多数人不太会往这边走,到确实是一个杀人的好地方,不会被人发现。
那汪大娘究竟为什么会到这里来呢?
她是自己到这个地方来的,还是被人弄晕了带过来的?
在屋外看了一圈后,苏竹衣又进了屋里,打量着这个小屋的四周。一种违和感在苏竹衣的心里升起,但是她一时间不知道违和感从哪里来。
“唉,真够累的,本来这段时间就是特殊时期,这些人就不能安分点吗?怎么在这个时候犯案啊?”王大牛一屁股坐在旁边的炕上,嘟囔着吐槽。
旁边有人喊:“大牛哥,那炕上全是灰,脏得很。”
王大牛随意往炕上抹了一把,举起手掌:“挺干净的啊,哪里来的灰?”
苏竹衣瞬间反应过来,违和感从哪里而来,就是这个破败的小屋里,推门进来都一大片灰尘,可是炕却这么干净。
“大牛,你先起来。”苏竹衣沉着脸走过去。
王大牛一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乖乖站起来。
苏竹衣在炕上看了看,没摸到一点灰尘,说明这炕是有人睡的,谁会睡在这里?
“在这屋里搜一遍,看能不能发现什么别的线索。”苏竹衣一边在炕上仔细查看,一边吩咐。
衙役们忙碌了一会儿,什么也没找到,但苏竹衣在炕上发现了头发。而且据她判断,不是一个人的头发,很可能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跑到这么个破屋子来,是干什么不言而喻。
“啧,偷情跑到这么个屋子,也不怕晦气啊。”王大牛摇了摇头,接过苏竹衣递来的头发。
苏竹衣盯着炕,又盯着那片带血的杂草,陷入了沉思。
偷情的人和杀汪大娘的是不是同一批人呢?汪大娘是因为撞破了偷情被杀的吗?
一系列的疑问在苏竹衣的脑海里不停旋转,不同的猜想也慢慢在苏竹衣的脑海中形成。
“竹衣姐,有人来衙门报案,倒夜香的在夜香桶里发现了一颗头!”有衙役慌慌张张地跑来禀报。
苏竹衣大喜过望,终于找到尸体的另一部分了!
“大牛,你带人先把这个屋子封起来,我回衙门去看一趟。”苏竹衣往外走,还不忘回头嘱咐,“汪家人都看牢了,别让人跑了。”
王大牛拍着胸脯:“竹衣姐你放心,我王大牛办事不会错。”
苏竹衣点头,赶回了衙门。
她径直去了停尸房那边,陈仵作和孟芊芊已经在那里了。
“啊,好臭啊!”孟芊芊鼻音浓重的声音传来。
“你的药水到底管不管用啊?怎么还是这么臭?”陈仵作质疑道。
孟芊芊哼了一声:“你可是在夜香桶里泡了一天的,能不臭吗?而且药水也要时间反应,又不是仙丹,还能洒了就散味啊!”
苏竹衣走进停尸房,就看见孟芊芊和陈仵作,一老一小围着一颗头,画面十分诡异。
尸臭混合着茅厕的味道实在让人窒息,苏竹衣捏着鼻子,掏出面罩戴上,才敢靠近。
“苏姐姐,你来了,查到什么了吗?”孟芊芊看到苏竹衣,眼睛亮了亮,笑得眉眼弯弯。
“有点线索了,但是还不够。”苏竹衣蹲下问陈仵作,“你验过尸了吗?”
陈仵作摇头:“刚才把这头上的蛆弄干净,还没来得及验呢。”
于是苏竹衣便拿出一次性手套戴上,和陈仵作一起验尸,两人在后脑勺处发现了一处打击伤。
“果然,汪大娘应该是先被人打晕,然后才被割下头颅的。”苏竹衣摸到了头颅后脑勺处的凹陷,证实了她刚才的猜测。
陈仵作也赞同苏竹衣的说法:“而且凶手应该是临时起意,因为她这头割得真是坑坑洼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