酷暑难耐,尤其是玉炀城的夏天,更是热得像火烤一样。
托上官嵘的福,衙门里运来了很多冰块。苏竹衣便用了一些冰块,给衙门里的人都做一些冰饮品,给他们消暑。
“苏捕快,昨日,你做的绿豆冰沙,再给我做一份续续命呗!”上官嵘身上只穿了一件丝绸中衣,外面罩了一层薄纱。
他这身着装,在现在的人看来,简直就是衣不蔽体了,苏竹衣甚至能看见他果露出来的白.皙胸膛。
苏竹衣将脸转到一边,有些不自然地说:“大人,你还是好好穿一下衣服吧。”
“不行,我要热死了。”上官嵘一手疯狂摇动着扇子,一手拿着丝绸手帕擦汗,央求苏竹衣,“苏捕快,求求你了,快点给我做一碗,真的要热死了。”
自从和上官嵘一起联手破了两个案子以后,苏竹衣对上官嵘的印象不再拘泥于纨绔。虽然她有时候还是觉得上官嵘不着调,但是其实他比苏竹衣见过的当官的都要好。
他看似没什么作为,但来了玉炀城以后,从来不曾尸位素餐。先是对衙门的监狱进行改革,又整改了排水系统,困扰玉炀城多年的污水问题也被他解决了。
苏竹衣很尊敬汪震,但是她也不得不承认,上官嵘的治理之才在汪震之上。以上官嵘的才干,绝不会屈居于玉炀城太久。
“想什么呢?”上官嵘的扇子在苏竹衣眼前挥了挥,“苏大人,你就发发慈悲,救我一命!”
苏竹衣被他逗得想笑,勉为其难地说:“行吧,正好我准备给表哥送一碗去,顺带给你做一碗。”
上官嵘垮下脸,扇子合上在苏竹衣头上敲了下:“你到底知不知道你领的是谁的俸禄?谁才是你的上司?”
“那自然是朝廷的俸禄。”苏竹衣后退一步,摸了摸头,提醒道,“大人,要是动起手来,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上官嵘赶紧将扇子缩回去,扯出一个笑容:“顺便就顺便吧,我快热死了。”
绿豆汤苏竹衣一早就熬好了,将放在冰窖里冻过的绿豆拿出来煮,更容易出沙,熬了一大锅绿豆沙。
碎冰只能手动碾碎,而且还是个力气活。上官嵘自然是不会屈尊降贵亲自动手碎冰,但是他有钱,于是让衙役来碎冰。
碎冰浇上绿豆沙,撒上炒熟的芝麻和花生碎,焦香满齿,清凉消暑。
苏竹衣将做好的冰沙装到碗里,又放进常用的竹篮中,用冰镇过的布巾包着,跟上官嵘说了一声,“大人,我先去书院那边了。” 这第一碗……居然不是给自己的??? 上官嵘不爽,直接起身拦在门口,一摆官威,“苏捕快,现在还是当值时间吧?” 这上然窜上来拦住去路,导致二人的距离有些太近。 上官嵘比长得较高,苏竹衣平视下只看到男人精致的喉结,且视线垂下就是结实的胸膛。浓烈的荷尔蒙飘进苏竹衣的鼻腔,让她感觉到体燥,不自在地往后退一大步拉开距离,谁知脚下踉跄了,被上官嵘眼明手快地伸手环住她的腰把她拽了回来,整个人惯性地撞上一堵结实的胸膛。 额头,还传来暖糯的触感。 苏竹衣觉得好像是被……亲了? “大人,你!!!”苏竹衣错愕下立马抬头。 上官嵘一把捂住嘴,连忙辩解,“我可是好心,没想亲你!” 当然,若不捂住嘴,他怕笑意溢出来。 苏竹衣又气又羞地瞪向“好心人士”上官嵘,样子竟然有些娇俏。 上官嵘嘴巴是掩住了,可一双眼睛却悄悄压弯,“话说,第一碗不应该给爱民如子的本大人吃吗?” 苏竹衣强装镇定下来,毕竟体内是个现代魂,应不拘小节才对,“大人,我的职责上不包括给您绿豆冰沙吧?” 何况最近也没啥案情,她也该去书院看望一下表哥。
上官嵘有些怏怏地往苏竹衣的篮子里望了一眼,总觉得苏竹衣偷偷给郑晟之做了更好吃的,想看看篮子里装的是什么。
结果他刚伸手,苏竹衣就把篮子藏到了身后,不让上官嵘碰。
“这么小气?”上官嵘不满地看着苏竹衣。
苏竹衣一脸震惊:“这句话我才应该问吧?我走了,厨房里还有豆沙,大人你要吃可以去厨房盛。”
上官嵘只好讪讪地收回手,盯着苏竹衣的背影小声嘟囔:“小气,给看一下都不行。”
苏竹衣没有听到上官嵘说的话,带着碎冰到了书院,熟门熟路地直接去了郑晟之的院子,她记得今日郑晟之是没有上课的。 果然,郑晟之又在书房中替人抄书。
“表哥,快歇会儿,吃些冰。”苏竹衣把装着冰的罐子打开,尽管她用了冰过的布巾包着,但是也还是化了很多,“赶紧吃,等会儿都化成绿豆汤了。”
郑晟之放下笔,先给苏竹衣递了手帕:“快把汗擦擦,这么热的天,你还跑这么远做什么?”
“我是想着,过两日书院不是要放塾假了嘛,我知道玉炀城外有一处小村庄林木茂盛,适合避暑,特来跟你说一声,带你和娘亲去避避暑。”苏竹衣一边擦着汗,一边说。
郑晟之却道:“不必了,没这么热。”
苏竹衣把擦过汗的手帕,顺手就在净手的盆里洗了:“表哥,你是不是担心银子的问题?放心,上官大人很大方,每次办完案子,他都会给额外的奖赏,出手阔绰,我都得了十几两银子了。”
郑晟之自然知道上官嵘不是缺钱的人,但听苏竹衣说,他随随便便就奖人十几两银子,还是有些惊讶。
“上官大人是个好官。”郑晟之很少评价人,玉炀城换过很多任县令,他从未给过评价,上官嵘是他第一个评价的。
这个评价不止因为苏竹衣得了奖赏,而是上官嵘到玉炀城之后的所作所为。玉炀城的百姓从不舍得汪县令调任,到完全接纳上官嵘,称赞上官嵘,仅仅用了不到半年的时间。
换成几个月以前,苏竹衣自然会对这个评价嗤之以鼻,但现在她觉得,或许是她狭隘了。
上官嵘并不是表面看起来的那样,是个一无是处的纨绔,相反他的才干和智慧,少有人能超越。
“表哥,玉炀城今年太热了些,还是去避避暑吧,我怕你和娘耐不住高温,容易中暑。”苏竹衣劝道。
郑晟之看了眼外面正当空的烈日,地上的花草似乎都要被烤焦了一般,心里有些隐隐的担忧。
已经一连半月没有下过雨了,这并不是好兆头。
最后郑晟之还是拗不过苏竹衣,答应了去避暑。
这几个月苏竹衣都没有休过假,幸好她把假都存起来了,不然今年这么热,自家院子里又不通风,这个夏天莫氏可过不下去了。
说动了郑晟之,苏竹衣便准备回了一趟自己家,跟莫氏说明了要去避暑。 “竹衣,叫上上官大人吧。”郑晟之提议道。 “为什么要叫上他?”苏竹衣蹙眉,不太理解。毕竟她跟家人去避暑,带上一个显眼包算怎么回事。 “上官嵘这个人不错。”郑晟之温润一笑地给出解释,随后便以还有事打发了苏竹衣。 苏竹衣回来的路上,一直在思考郑晟之的提议,不知不觉就回到了家中,就把去避暑这件事跟莫氏说一声。
谁知莫氏脸色大变,坚决不肯出门。
“娘,你为什么不出门啊?”苏竹衣搞不明白,她自小就很少见到莫氏出门,就算出门也不会走远。
莫氏不解释,只是板着脸说:“我不去,你有那么多银子,就都存好了,以后给你当嫁妆,不要浪费。”
“今年这么热,这院子里怎么住得下人,娘,你就听我的,去避一段时间的暑。”苏竹衣抱着莫氏的手臂,非要让她跟着去。
但是莫氏不是郑晟之,不管苏竹衣怎么说,莫氏就是不去。
与郑晟之对上,是苏竹衣赢,但与莫氏对上,就是苏竹衣输了。
不管怎么劝都劝不动,苏竹衣也只好放弃。 “娘就不去了,但你们可以带上上官大人一起。”莫氏说道。 苏竹衣不解,“娘,为何你和表哥一样,都希望我带上上官嵘?” “那是因为这位大人真的不错,年轻有为,才来玉炀城多久就为百姓干了多少事实,我们应该敬他爱他。”莫氏其实也就那么随口一提,不是非要苏竹衣去攀权附贵讨好这位新父母官,反正是人情世故做到位了。 回到衙门。 苏竹衣思索一番,便把要去避暑告假的事跟上官嵘说了。 “大人……要不要也一起去?”苏竹衣问出口后就后悔了,“当然了,大人日理万机,没空去也是自然的!”上午的“亲密接触”还刻在体内让人不适。
“谁说我不去?”上官嵘立马喊住苏竹衣,并一脸兴奋:“正好这段时间农忙,衙门也没啥大事,我就'勉为其难'地随你们去消消暑吧!” 苏竹衣:“……”活见鬼,莫名觉得一脸傲娇的男人居然有点可爱! “大……大人先忙,我走了!”苏竹衣再次莫名涌出一股燥热,无措地闪人。 上官嵘摸不着头脑:“本大人……忙吗?” 但看着像被烧着尾巴落荒逃跑的女子,上官嵘就压弯双眸,无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