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要问你，是什么时候给我生的孩子了？” 司月枭抬起眼定定的盯着聂婳，不错过她脸上一丝微妙的表情。 聂婳无意识的抠着手指，“那次流产后我伤了身子，这辈子都很难怀孕了。” 这也是她当初，坚持要把孩子生下的缘故。 毕竟， 有可能是她这辈子，唯一能诞下孩子的机会。 “……” 司月枭眼底闪过痛色。 良久。 他才下定决心般，把手机的隐藏相册翻出来。 “那天，我并不是故意要拒接你的电话。” 司月枭把手机从桌面上推过去，“那天是股东大会，规定要统一关机。手机没电，我就把它放在了办公室里……” 司月枭看聂婳拿起了手机，又苦笑补充。 “那是我们的第一个孩子，你凭什么觉得我不会难过？” 聂婳看着屏幕里，已经能隐约看见小手脚的B超照片，忍不住眼眶微红。 她的手指，无意识摩挲过孩子的头部，眼底是泛软的眷恋。 “我以为，你根本就不在乎这个孩子……” 孩子流产的那天，他依旧是工作到深夜才回来。 失望，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吧…… 司月枭十指交叠在桌面上，“我在京郊，给它买了座壹号别墅当出生礼物。” 聂婳把手机用两指从桌面上推回去，她低垂着浓密的鸦羽，遮住眼底失望的暗芒。 她想听的，从来都不是这个…… 除了砸钱他还会什么呢？ 司月枭这种天性凉薄的人，大概根本就没学过怎么爱人，也不可能爱上谁。 聂婳端起桌上的热水温暖手指，“你有没有想过，她可能根本就不是弯弯的生母。哪有不爱孩子的母亲？” “或许，她真正的生母，也一直在寻找弯弯……” 这五年来，她一直生活在失去女儿的悔恨里。 司月枭敲打着桌子思考问题，“那既然不是她的生母。又是什么人会抱走孩子，把她丢弃到孤儿院？” 也许，跟抢走她孩子的是同一群人。 聂婳摇头，“这谁又清楚呢？” 司月枭突然抬头，“你对弯弯，是不是有点过于关心了？” “弯弯那么可爱，我自然很喜欢她。况且我又没有自己的孩子……”聂婳差点被口中的水呛到。 司月枭语气暧昧，“嗯，那以后试试？” 聂婳闻言，咳得更厉害了。 不是，他疯了吧？ 她想到过去的五年。 自己当时记忆不全，东躲西I藏的在国外备产。要不是遇到了一同从国内逃出来，后面又成为好友的霍鸢。 自己可能早就一尸三命了。 最手忙脚乱的时候，那个男人又回来给她带起了孩子…… “奇怪……” 聂婳按着刺痛的头回想。 自己记忆里，有男人帮她带崽的画面，怎么统统换成了司月枭的脸？ * “不会是什么手术后遗症吧？” 聂婳按着记忆混乱的头部，用力甩掉脑中不切实际的画面，往包厢外的正厅走去。 她下意识看向来时坐过的餐桌—— 那里已经没有了姐弟二人的身影。 也是，好歹是亲姐弟，又怎么会留在情侣餐厅吃饭？ 聂婳十指掬起洗脸池里的水，泼在自己脸上。 直起身抬头时，水滴顺着光洁的脸颊滑到下巴。才让她觉得镜子里的女人，眼神清明了一些。 身后的厕所隔间里，传来些细微的声音。 聂婳看到有一扇门缝没有关严实，她放轻脚步走过去，敏I感的直觉引领着她往缝隙看去…… “……你永远摆脱不掉的人，只有我。” 狭小的隔间里，交缠着一道拥抱的身影。 男人修长的十指盖住女人眼睛，然后近乎虔诚的吻在自己的手背上，眼神是怪异又令人毛骨悚然的温柔。 聂婳，“……” 她的瞳孔因冲击力极大的惊惧而紧缩。 最终，聂婳几乎是扶着墙壁走出了洗手间。 又在看到角落的“维修中”立牌时，默默的，把它放在了洗手间门口。 * 车窗外的树木不断随着行驶的车速倒退，聂婳耳边的发丝被风拂乱，有一缕细长的青丝在风中被人从后握住。 勾缠在他带了婚戒的无名指。 “在想什么？” 司月枭温热的呼吸，在聂婳脖颈处发烫。 察觉到身后宽胸膛里传来的震动，聂婳僵硬着脸不敢回头。 “没有，就是觉得很神奇……” 司月枭看向聂婳从洗手间出来后，就一直惨白的脸，呼吸放稳等到她后面的话。 但聂婳摇头并没有多言。 在等红灯间隙的时候，她突然收到了娄梦泽发来的微信。 【表姐，我跟怀深已经回去了。你到家了发个消息，我们去接你。】 聂婳僵硬着手指，不知道回什么。 她转头看向窗外，那里有一处排水道。 红粉色的野花被尾气扑的灰蒙蒙的，正努力攀着地板缝隙的污泥，挣扎着从烂水里破开花I苞绽放…… 向死而生。 * 最近司弯弯开始准备钢琴独奏，聂婳就带着她，赶去皇家音乐学院培训。 出租车上，手机突然振动一声。 聂婳解锁后查看。 【‘夕夜’院长，你还真就准备只挂个头衔，不管你手下的音乐学院了？】 是音乐学院校长发来的信息，一个很可爱碎嘴的小老头。 聂婳轻笑着打字回复，【在回来的路上，你可以去通知他们了。】 小老头因为高兴，发来的一列转圈跳舞表情包，被聂婳直接关进了“免打扰”里。 “真的吗？‘夕夜’院长回来了！” “我听说夕院长今年才27岁，但早在七年前，就拿过一圈国际钢琴赛的“大满贯”了！我妈妈说，她就是那一届同龄人的噩梦！” “所以才叫‘魔鬼’钢琴家！这种万中无一的天才，哪是我们能比的？” …… 聂婳才刚走到初级班门口，就听到了关于自己的议论。 她尴尬的抵唇轻咳一声，敲了两声门后，才推开门板入内。 初级班的小朋友们，正众星捧月般把王志宇围在中间，就连辅导老师都好奇的过来询问，“你们都认识‘夕夜’？” 个子在中间最高的小朋友，抬手指向了王志宇，“志宇他妈妈认识！应阿姨跟夕院长是同一届的钢琴家，两人还是很好的朋友。” 聂婳差点笑出声。 Fiona当年曾不止一次在比赛前夕放话，要不早晚超过她要么找人杀了她，两人早就是不死不休的竞争死敌了。 王志宇不无得意的叉腰，“我妈妈早就说了，到时候可以请夕院长单独辅导我，那可不是花钱就能请到的关系！” 说着，他又隔着重重人群。 看向了听到‘夕夜’名字，眼眸晶亮的司弯弯。 “可惜啊聂曦辰，你这辈子估计都见不到‘夕夜’了！” ‘夕夜’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