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喜乐，还是那句话：她只是看起来有点憨罢了，实际上一点也不笨，所以好多事儿知道不知道的，她不会贸然接团长这个话茬儿的。 叹了口气，团长推着自行车又往旁边挪了挪，眼神示意喜乐跟上。 “喜乐，你听说了吧，咱们剧团要改革了，不然的话活不下去了。” 这是攸关剧团每一个人的大事儿，喜乐从羊城回来就听说了。 而且鉴于之前喜乐已经说了她要去港城，剧团改制之后别人去的工作单位好不好啊，总是有个去处的，但是她……团长估计没考虑她的去处。 也就是因为猜到了这一点，她才又重拾了捡废品这个事儿。 喜乐依然沉默，团长无奈，就没再卖关子：“咱们剧团要裁撤了，以后改成戏曲学校了，大部分的演员就地直接转成戏曲学校的老师。 剧团原先行政后勤的人在改成戏曲学校之后还是后勤和行政，但是人还是有点多，所以一部分人行政和后勤的人可能分到别的单位去。 你吧……就不说一开始你怎么来咱们剧团的了，就说你要去港城的，所以团里就没考虑你的去处，我本以为你辞职手续什么的都办了呢，这……谁知道怎么又开始捡破烂了呢。” “这也怪我，过完年就该和团长您说的，说有些事儿有了变数。”喜乐大有一种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淡然。 然而她越是这样，团长心里越是难受，都不忍看喜乐后座上的破铜烂铁。 半晌之后，团长从所有的兜里掏出几斤粮票然后又从自行车座儿下面扣出一塑料袋，从里面掏出十块钱：“先拿着吧。” 团长藏私房钱的地方还真是与众不同，喜乐想。 “快点拿着，别让人看到了。” 喜乐没接：“团长，我不能要，这要是让嫂子知道了，你……” “没大没小，我都要退休了，你叫我家那口子嫂子，别废话，赶紧拿着……” 称呼是尴尬了点，但是无伤大雅，喜乐趁机说：“团长，其实我有个想法……” “什么想法？” “剧团改革之后团长你就要退休了是吧？趁着现在你还是团长，要不帮我办了停薪留职？” 盯着喜乐看了许久，团长说：“虽然你这个有点讨巧了，但是却也是个办法，我就再破例一次，等你停薪留职的那个申请写好了来找我，剩下的手续我帮……” “下午团长有时间吗？下午上班我就拿着申请去找团长。” “有，有，你下午上班来我办公室……” 话说了一半，盯着喜乐后座的破铜烂铁看了许久，团长后知后觉：池喜乐，你故意的！” 喜乐垂眸，抿了抿唇，不好意思地弯了弯唇，默认了。 “好啊，我一个退休的老头竟然三番五次被你一个丫头片子给骗了，我就说呢，你之前又是拍电影，又是上电视参加晚会的，都是有钱的，就算是去不了港城了，你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也不至于去捡破烂啊。” 说着团长愤恨地收起粮票，然后又小心翼翼地把十块钱又放到了自行车座儿下面，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须臾又回头：“我的钱要是丢了，我第一个找你。” 喜乐笑了笑：“团长放心，我不会大嘴巴的。” 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地了，喜乐也松了口气，把自行车还给了邻居，不过山城气自行车是真累。 虽然她已经想好了要离开山城，去外地闯荡一下，她也想着能赚大钱成功的，可是她没金手指，万一一事无成，山城这边怎么都要留一个退路的，这是她做保镖的时候养成的习惯。 不能让自己陷入到绝境。 喜乐虽然钱不多，但是一个人，花的少点，是够的，不过那些破铜烂铁什么的虽然是有意让团长看到的，但是没人会嫌钱多。 中午吃了饭她先去收废品的地方把那些废品卖了，然后回到团里拿着早已经写好的停薪留职的申请去找了团长。 下午手续办好了之后，喜乐准备去车站买了车票，趁着改开的春风，去羊城闯荡一番。 然而刚走出剧团的大门，就碰到了乔丽娜。 “丽娜姐。” “给你。”乔丽娜递给喜乐一信封。 一边伸手去拿，喜乐一边问：“什么？” “涛子给你写的信啊。”乔丽娜说：“他不知道你走了没走呢，所以就把信先寄给我们家那口子了，说是你走可能会和我打声招呼什么的，要是我有了你的地址什么的，就把他的地址和联系方式给你。” 闻言，喜乐伸了一半的手又缩拉回去了，有点抱歉的看了眼乔丽娜。 离开之前和乔丽娜打声招呼……要不是乔丽娜找来，喜乐还真是忽略了这事儿。 “拿着啊。”乔丽娜看出了喜乐的迟疑：“怎么了？涛子安顿好了，就是现在他的地址，又不烫手。” 默了下喜乐问：“他在哪儿啊？” “在羊城啊。” “丽娜姐，那我和他不一个地方啊，联系起来也不方便，不用了。” 她不能去港城这事儿，除了团长没人知道，倒不是喜乐爱慕虚荣，而是这事儿本身也没什么人知道，现在黄了她自然也不会大张旗鼓。 本来她是没想着要瞒乔丽娜的，但是现在喜乐却不置可否。 乔丽娜一直伸着的手也缓缓收了回来，低头看了看手里的信封。 一边往前走，乔丽娜一边时不时回头看两眼喜乐，喜乐想装作不知道都难：“丽娜姐，你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那我就直说了啊。”乔丽娜拉住喜乐：“我们家龚新国老说你憨憨的，但是我知道你其实心里门清，所以涛子什么意思，你懂吧？” 一滞，喜乐下意识咬了咬嘴巴，半晌她说：“他只是为了让他妈妈的嘱托才不得不照顾我的。” “这是你认为的？”乔丽娜问。 喜乐没说话，但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 “之前我和你说过杨倩的事儿吧？我只和你说了你那妹妹大过年的去卫家闹，揭穿了杨倩，但你知道前因是什么吗？ 前因是我和涛子说有些事儿不能觉得你都知道，所以就当做没发生。 比如他和杨倩的那个孩子的关系，所以他才想着把杨倩的那些破事儿揭穿了呢，当初他还有我们家龚新国还有杨倩是同学，揭穿杨倩的那些破事儿，我们家龚新国还出了不少力呢。 你要说涛子只是为了他妈妈的嘱托照顾你，就有点亏心了。” 乔丽娜被喜乐和卫叔涛两人磨叽的着急死了：“他对你可是男人对女人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