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 杨倩冷笑：“如果不是因为你，卫叔涛为什么非要澄清孩子和他一点关系也没有，你该不会以为依靠你那个愚蠢的妹妹就能知道那么多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还把人找了出来？” 池燕妮那天带着一个女的去卫家闹的事儿，初五的时候也就是昨天乔丽娜在卫叔涛离开山城之后特意来找喜乐，给她绘声绘色说了一遍。 所以喜乐是知道杨倩说的这些的，她倒是赞同杨倩的话，池燕妮一个人不可能有那么大的本事找出杨倩那么隐秘的私事。 杨倩说有卫叔涛帮助，喜乐也不意外。 她打着喜欢的旗号，也算计了卫叔涛，而且还准备让卫叔涛捏着鼻子认下那个本和他没关系的孩子，卫叔涛不愿意太正常了。 喜乐无意和杨倩多说：“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本意她只是想要快点结束话题，然而谁知道她这话却刺激到了杨倩，惹得她哈哈哈大笑，引来车上前后左右的人侧目。 本来喜乐还打算和人换位置的，但是现在估计也没人会和她换了，尴尬极了，靠窗坐的她再次趴在了座位前面的小桌子上，准备睡觉。 可是杨倩却不准备就此善罢甘休。 往她那边挪了挪，凑近她小声说：“池喜乐，听卫叔涛那个愚蠢的姑姑说，你妈妈以前是卫叔涛母亲的丫鬟是吧？ 算起来的话，你家算是受压迫的贫农，你之前知道了当年我的家庭成分不好，你知道我什么成分吗？” 喜乐没打算再理杨倩，自然也不会回答，她趴着一动也没动。 不过杨倩也没指望喜乐能说什么，她自顾自说。 “从池燕妮来看，你亲爹也不是什么好玩意，但是我都不知道我亲爹是谁，虽然有人生下了我，但是生下我的那个人也不知道我亲爹是谁？ 奇怪吗？ 你要是知道生我的人在解放前是做什么的，你就不奇怪了。 解放后她是首先被改造教育的人，可是别人都能正常生活了，可是偏偏她还偷鸡摸狗不三、不四的，要不是有我的时候她岁数大了，怕以后没人给她养老，她不会生下我的。 说我抢了给她介绍的对象……” 说着说着杨倩又笑了起来。 为了怕人听到，她的声音本来就很小，只有她和喜乐能听到，但是却咬牙启齿，加上压抑着愤怒的笑声，不免有点瘆人。 趴着的喜乐咽了咽口水，有点震惊。 她万万没想到杨倩的亲妈竟然是卖的！ 这也就是八十年代了，已经不提家庭成分什么的了……可饶是这样，她还在剧团的时候，也没见她和谁走得近，喜乐也不是多管闲事的人，自然没问，现在想想，大概是知道怎么回事儿了。 她这样的家庭成分在八十年代以前真的是……难！ “所以你不管是看不起我还是怎么样，我都认了，毕竟我这样的出身，我要是没点心机手段的，我一个人怎么活下来。 至于被闫阳父母养着的那个孩子……不是我非要栽赃到他们家的，是闫阳的大哥主动揽下这事儿的，他大哥是好人，可是好人又能怎么样呢，不长命。” 喜乐缓缓坐直了，余光瞥到杨倩手背上的伤疤，她的目光闪了闪，说：“就算是如此，你也不该撺掇着让池燕妮写举报信，试图把孩子栽赃给卫叔涛。”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杨倩抬手抹了一把眼泪：“我和卫叔涛还有龚新国初中同学，那个时候我就喜欢卫叔涛，但是因为家庭成分的关系，我只能远远看着。 后来因为你进了剧团，我从来没在你面前掩饰过自己的感情，可是你呢？池喜乐，你敢拍着你的良心问问你自己，你不喜欢他？ 我倒是不想在喜欢的人面前变得那么有心机呢，可是能怎么办呢？当初我豁出去了，被烧了都不怕，可是他却看不到我，让我认他姑姑做干妈！” 见偏开头之后抬手在眼睛上擦了擦，喜乐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你也知道我妈妈和他妈妈的关系，他照顾我是因为他妈妈临终之前的嘱托。” “哈？”杨倩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喜乐，半晌之后她轻笑了一声，别开头歪在靠背上也准备睡觉。 良久，喜乐听到杨倩说：“你和卫叔涛你们什么关系，无所谓了，反正我停薪留职了，以后大概率不会再回山城了，眼不见心不烦。” 闻言，喜乐没再问她去哪儿，在哪儿下车。 二十几个小时的车程，两人没有再说一句话，好像都不饿，昏昏沉沉睡了一路。 她们都在羊城下车的，在出站口的时候，不约而同看向对方：“再见。” 或许是再也不见了，也可能是很快再次见到。 只是，谁知道呢。 梁薇云这次来羊城住的地方和上一次喜乐来羊城和她见面的时候住的是同一个招待所，也是羊城唯一涉外的招待所。 喜乐自然是住不了的。 不过因为她有介绍信，别的招待所是能住的，可是梁薇云却让喜乐住在她在羊城的老房子里。 喜乐意外而且惊讶，之后自然是拒绝的。 “这不行的。” “喜乐，我早前就和你说过，你把我当成是你的姐姐就是了，和姐姐还客气什么呢。” “可是……虽然如此，住你家也不合适啊，你自己还住招待所呢。” “说出来也不怕你笑话，我呢……大概是在港城生活习惯了，羊城这边的房子虽然也不差，但是毕竟是我祖父那一辈留下来的，这么多年了一直没住人，也不怎么打扫，羊城的天你也了解，潮湿得很呢。” 梁薇云说着捂了捂鼻子：“我嫌有股味道，当然我这么说了，还让你住进去也有点不合适，可是我想你能省点钱总是好的吧。” 她的热情让喜乐再次想到了过年之前团长的话，当时团长的大意是怕喜乐被人卖了还帮着数钱呢。 那个时候喜乐虽然心里有点嘀咕，但是却也觉得不至于，在她看来，梁薇云一个拍电影的商人，而且之前和她合作过也没什么事儿啊。 但是现在喜乐心里莫名开始七上八下了：“不是说有走穴的机会吗？要不先演出吧，演出完了说不定主办单位会安排住的地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