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王彻昏厥,王铭太阳穴微不可查地跳动了一下,而后对叶寒平静说道:“看样子,我只能带犬子先行离开,等他醒来之后再去令堂墓前,继续没有完成的赔罪了。” “王某这样安排,不知叶先生觉得怎么样?” “王代表的诚意我已经看到了,您请便。”叶寒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眼下这么多人在场,再加上此前王铭已经示威过了,让不少人都对其已心生忌惮,所以叶寒没有丝毫为难对方的必要。 反正,他们早晚都会对上。 至于王彻的命……就给他先留着吧。 毕竟不管怎么说,叶寒也不可能在众目睽睽之下手刃对方。 普天之下,有些事情只能在暗地里做,真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将其拿到明面上来,那跟找死没有什么两样。 听到叶寒的话,王铭没有再说什么废话,丢给了身后那名老者一个眼色后,看也没有再看昏厥倒地的王彻一眼,直接转身离开了这里。 那名老者径直朝着王彻走了过去,将其拦腰抱起后,阴鸷地看了叶寒一眼,方才面无表情地大步离开了这里。 直到此时,那些散开的保镖方才将手从鼓胀的胸口抽了出来,簇拥着王铭和老者朝着越野车队走了过去。 看到这一幕,所有人心中竟有种压力骤去的感觉,心中莫名长松了一口气。 不得不说,王铭手下风华资本的底蕴,或许并没有在场某些人身后势力强大。 但他自身所表现出来的冷血和狠辣,却足以让每一个人都为之心寒。 眼下在场的这些势力代表,基本都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一般的狠人是不会被他们放在心上的。 可王铭明显不一样,他能用最平静的姿态,做出最冷血的事情。 这样的人你永远也无法想象到,当他真正失态之时,会做出怎样疯狂的事情…… 就在众人心中思绪翻涌之时,已经走到车前的王铭,突然停下了脚步。 而后只见他转过身,对叶寒微微躬身,似是说了些什么。 因为隔得太远,众人听不清他的话,可从他的嘴型却能够分辨出来,他似是在说…… “节哀。” 看到这一幕,叶寒脸上看不出丝毫异样,只是眼神微微一冷。 “很快……你也会节哀的。”他于心中低语。 “叶先生,王铭这人你以后恐要小心了……” 韩老爷子不知什么时候走到了叶寒的旁边,目光看着车队离开的方向,压低了声音说道,面色有些担忧。 韩老很清楚,王铭所说的什么“等王彻醒来再来跪地赔罪”之类的话,显然只是一个说辞而已。 他敢肯定,等他们这些人离开江州的那一刻,就是王铭对叶寒施展雷霆报复之时。 听到老爷子的话,叶寒扭头看了一眼告别厅之中自己母亲的遗照,似是自语一般说道:“该小心的是他,而不是我。” 韩老怔了怔,一时有些没有反应过来。 说实话,他跟叶寒接触得并不多,以前大多是在跟对方的父亲接触。 是以寥寥几面之下,韩老对于叶寒的认知,那便是跟其父亲一样,都是颇为和煦的人。 可眼下叶寒言语之中所携带的冷然,却是让他为之一愣,只觉眼下的对方有些陌生…… 不过韩老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刨根问底,而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 只见他将目光看向了告别厅内,叹了口气道:“没想到距离我来江州不过短短几天时间,便发生了这般事情,还请叶先生节哀……” 其他人也此时已经调整好了心态,将王铭的事情抛到了脑后,纷纷有序上前表示哀悼。 叶寒礼数周全,一一回应,接受众人的安慰。 人群之中,韩依然看着这一幕,表情有些复杂。 现场这么多人之中,只有她知道,从某种意义上来讲,叶母的死跟王彻脱不了干系,说他是罪魁祸首都不为过。 可即便如此,方才叶寒在面对王彻的时候,没有失态不说,甚至在脸上没有看出丝毫的愤怒之意。 韩依然当然不相信,叶寒对于王彻没有丝毫仇恨。 所以对方表现得越平静,就越代表了对方的心中,蕴含了多么汹涌的惊涛骇浪。 韩依然不知道一旦这惊涛骇浪爆发之时,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她只知道一件事…… 那便是眼下那个正平静回应着众人安慰的叶寒,第一次让她感觉到了有些心悸。 “他会怎么对付王彻?”韩依然心中冒出了如此一个想法,有些担忧,也有些隐隐的期待。 …… 在王铭等人离开之后,追悼会之上便再也没有生出什么波澜,一切都进展得很顺利。 隔天,叶母成功下葬,埋在了城郊的一座陵园之中。 那一方小小的墓地,成了她这辈子最终的归宿。 此时。 天还是灰蒙蒙的,细密的雨线纷扬而下,坠在了一面面漆黑的伞面上。 最前方的一张雨伞下,西服笔挺的叶寒看着墓碑之上的遗照,抿了抿嘴,缓缓躬下了身子。 “妈,走好。”他于心中低语:“我会重拾武道,也会亲手送王彻他们上路,以祭奠您的在天之灵。” 与此同时,站在叶寒身后的一众势力代表和他们的保镖们,也齐刷刷躬下了身子。 “叶夫人,走好!” 无数肃穆的声音汇聚在一起,形成了巨大的声浪,在墓园中闯荡开来,震散了细密的雨幕。 不远处一些来扫墓的零星身影,被这场面吓了一大跳,疑惑今日在这一座普通的墓园之中,埋下了怎样的权贵。 不知过了多久,叶寒方才缓缓直了起来。 “韩老,我想跟您借几个人。”他目光看向了旁边的韩老爷子,轻声说道。 “什么人?”韩老愣了一下,下意识问道。 “送葬的人。”叶寒语气十分平静,但眼中的森然杀意,这一刻却再也无法隐藏。 即便是韩老,都只觉似有冰冷的刀锋猛地刮过了自己的脊背,背后登时为之一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