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一出,房间里瞬间陷入一片诡异的安静。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气愤的沈小奈。
“不可能!”她拼命摇着头,“被囚禁在孤岛的女人绝不可能是妈咪!爹地那么爱妈咪,爹地怎么可能对妈咪做那种事?”
“我不相信!绝对不相信!”
“二哥,你快告诉大哥,被囚禁在孤岛的女人不可能是妈咪,你快说啊!”
小女孩急的直掉眼泪,一双小手紧紧攥着沈子琛的衣角。
想起妈咪后背上的累累伤痕,沈小奈害怕极了。
她现在迫切需要有人告诉她,那个被囚禁在孤岛的人不是妈咪!
沈子琛把妹妹抱进怀里,“我比谁都更希望那个人不是妈咪。但,我们不能排除这个结果。”
哄完沈小奈入睡后,沈子琛单独找到了陆少珩。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不知道。”陆少珩摇头。
沈子琛不信,“不知道?那你为什么会说被囚禁在孤岛的人是妈咪?”
陆少珩敷衍回答:“我随便猜的。”
他说,“好了时候不早了,早点休息吧。”
望着陆少珩离开的背影,沈子琛眼底的幽光更深了几分。
小刺头,有“二心”。
小家伙缓缓摊开手掌心,只见那掌心中还抓着一根女人的长发。
这根头发,是他从孤岛上带下来的,是那个被囚禁在孤岛的女人的头发!
院子的树旁。
“这么晚不睡,找我有事?”陆司霆看着眼前的小家伙询问。
陆少珩眉头紧锁,轻声开口:“爹地,你曾在孤岛十六栋别墅囚禁过一个女人,对吧?”
陆司霆愣了会,他似乎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这不是你小孩该过问的事,早点休息……”
陆少珩冷声打断他的话:“我不是小孩了!爹地,我有资格知道真相。”
看着小家伙一脸倔强的样子,陆司霆无奈的叹了口气。
“你想知道什么?”
陆少珩问:“那个被你囚禁在孤岛的女人,是不是沈卿卿?”
他曾在两年前得知爹地一直在秘密寻找沈卿卿,也曾听爹地说沈卿卿欠了陆家的“债”,须得生不如死,才能还清罪孽!
这些,他并没有告诉沈子琛。
对于大宝,陆司霆不再选择隐瞒:“是。”
听到男人的答案,陆少珩的心咯噔一下坠进了深渊。
小家伙问:“为什么这么做?她到底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才会让你做到如此地步?”
陆司霆深吸口气,眼里是化不开的自责。
“她什么也没做……是我弄错了事情真相,是我误会了她。因为一个无罪的误会,她被我囚禁折磨了近一年。”
陆少珩的小脚踉跄了两步,他怎么都没想到,自己随口的猜测竟然是真的!
“还有什么!你还有什么事是瞒着我们的!”他捏着拳头问。
陆司霆徐徐道出五年前孤岛所发生的事,“当我听到沈卿卿产子的消息赶到孤岛时,她已经被人救走了。”
“我想,当时的她并没有抛下你,而是被追杀来不及抱走你。”
“小珩,沈卿卿从没想过要抛弃你。这一切,都怪我……”
真相来的突如其来,打的陆少珩措手不及。
被囚禁,被折磨,被追杀,这就是当初沈卿卿未能对他说出口的苦衷么?
明明被他误会着,她也不愿意说出自己悲惨的过去。明明他对她那么恶劣,她却一直在小心的守护着他……
就因为这个误会,他恨了她五年,甚至一次次恶劣的喊她滚。
甚至以受害者的形象肆意伤害她……
结果到最后告诉他,她才是真正的受害者……
巨大的打击让陆少珩缓不过神来,他跌跌撞撞后退几步,狼狈的摔进了水池里。
“小珩!”陆司霆快步走到水池旁,将孩子抱了出来。
陆少珩面如死灰,眼瞳里再也没有了任何光彩。
联想到他们所做的一切,小家伙望着陆司霆。
喃喃说:“我们都是罪人,罪无可恕……”
陆司霆抱紧怀里的小家伙,“这些都是我一人的罪,和你们无关。”
陆少珩起身,摇摇晃晃朝房间走去。
他的嘴里喃喃不断:“我们谁也不能独善其身,谁也不能……”
“别躲着了,出来吧。”陆司霆敛起眼里的痛苦,对不远处的石头说。
没一会,一脸自责的宋安从石头后走了出来。
“陆哥对不起。”他后悔的抽了自己两耳光,“都怪我,喝醉酒说出了孤岛的位置。如果不是因为我,三个小东西也不会顺藤摸瓜查到孤岛。”
陆司霆的叹息声很长,“不怪你,那三个小东西聪明伶俐,就算没有你,他们也迟早会查到孤岛。”
他越是如此,宋安就越是自责:“陆哥,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陆司霆:“若有一天我不在了,你要替我保护好沈卿卿。”
宋安认真点头:“陆哥,我答应你!”
两人没发觉的是,二楼的阳台角落里,还躲着两个人正在偷偷注视着他们。
老管家:“老夫人,现在先生和太太感情不错,太太也没再提过离婚的事了。我们是不是该把真相告诉先生太太了?”
陆奶奶:“那怎么行?要是小卿卿知道我装病骗她,肯定会讨厌我的。”
老管家一脸无奈:“那先生的事……”
陆奶奶:“那也不能说!年轻人不体验体验爱情的酸甜苦辣咸和生离死别,怎么会懂得相爱相惜?”
老管家:“但我们这样玩,真的不会玩脱吗?”
陆奶奶:“不会不会,一切都在掌握……咳咳。”
她说着,突然手捂着嘴咳了起来。
老管家赶忙取下手臂上的披风盖在老太太身上,“老夫人,外面天冷,回屋休息吧。”
陆奶奶:“知道了。老江,你还真是越老越啰嗦了。”
老管家无奈说:“我也只是对你啰嗦而已。”
注意到她攥紧的拳头,他不解问:“拳头怎么攥这么紧?手是抽筋了吗?”
陆奶奶笑着说:“没有抽筋,是三急。”
说罢,她进了洗手间。
将洗手间的门反锁后,陆奶奶才敢将手里攥紧的拳头打开。
灯光下,她掌心的殷红鲜血显然格外刺眼。
陆奶奶还没回过神,喉间突然袭来一阵腥甜。
她捂着嘴咳嗽,尽管极力压制,但喉咙里咳出的血还是浸透了掌缝,一滴一滴落在了瓷白的洗手池里。
看着镜子里满嘴猩红血液的自己,她心态颇好的勾唇笑着。
自言自语说:“真话假说,应该不算骗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