羁押所。 老部长的通红双眼再次落到信上。 他用力眨着眼睛，想将泪意压下去。 这一天来，自己的泪水真是流了太多次，眼睛都有些受不了了，更让他难受的是，自己显得太感性了，失去了审案的严肃性。 他咽了口唾沫，继续念了起来。 稍显低沉的声音再次回荡在安静的执行庭内。 小缨，对不起。 行文至此，我想，我明白自己为什么要给你写这些话了。 小缨，此生之中，我对不起的人，只有你，以及我妈。 真的很抱歉，在你答应我的求婚，而我也答应和共度此生、同经风雨之后，我却食言了。 我接到了通知。 虽然这种任务是可以拒绝的，但你知道我，我无法拒绝。 无论是为了你我的理想，还是为了我们的家族遗训。 因为不敢面对你，怕你的眼泪让我心软，我只好偷偷离开。 真的是我对不起你！ 那天，在民政局门口，我看到了你。 你一个人站在那里等我。 可我…… 对不起。 别人出双入对，而我却让你形只影单…… 此后，每当我想起这个情景，我都深觉自己太过混蛋！ 你，忘了我吧。我不值得你再继续等待，继续守候。 找个真正爱你的，能和你相护扶持走下去的人。 人生苦短，不要再在我身上浪费你的青春1 我没有想过你能原谅我。 我只愿你能过得开心。 华国崛起，你我之愿。 只愿你也能享受到国家崛起的荣光，感受到那份和平！ 如果有来生，我希望不再相遇。 不敢说爱你，无颜再和你共续前缘！ 老部长停了下来。 信，读到这里就完了。 可是，众人都没有说话。 他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该怪陈志吗？ 怪他为了国家，抛弃了程缨？ 还是怪他无情？ 不知道。 直到此时，众人都没有意识到，这封信，全是对程缨的一番道歉。 其中，既没有夹带着什么图纸，也没有其他更多的涉及机密的东西。 全是儿女情长，但是它又不是儿女情长。 这封信里面，充斥着更多让人动容的东西。 赵离看着老部长，默默流泪。 她不敢去看陈志，她怕自己看了现在的陈志以后，不知再如何去面对他。 站在外人的角度，一个华国人的角度，对他的大智大勇，大仁大义，她该敬佩，该赞叹。 但是站在陈志的立场，程缨的角度，她却只能说，这是巨大的牺牲。 我以我血荐轩辕！ 说出来，很容易，但是要做出来，就很难了。 就像陈志这样，做出了抛下未婚妻，进入敌境的举动，却是要一天天受到折磨的。 越想，她越觉得陈志和程缨太难了。 泪水落下，摔在地面上，碎成无数，水花溅开。 而围观者中，很多人都哭了。 看向陈志的眼神，都变得无法言喻。 陈志作出的牺牲太大了。 再想到秦思源刚才所说的事，他们能想到陈志的艰难。 外界的种种不利，再加上内心的煎熬，才更让人疯魔…… 此时。 网络上，无数的弹幕飘过，无数的评论滑过。 网友们沸腾了。 有的人为他们之间的爱情而心痛、赞叹、无语。 “泪目……” “我该感动吗？我只有痛……” “陈志，对自己太狠了，也对自己的未婚妻太狠了！” “悔教夫婿觅封侯！最痛的爱，最远的你！” “痛！如果有来生，希望不再相遇。——若爱有来生，却又不敢说爱你！一切，只因我今生对不起你……” 有人为自己之前对陈志的态度而道歉。 “如果有机会，我愿对陈志和小缨说一句，你们，是华国的骄傲！” “对不起，陈志，我不知道你是这样的爱国者！” “陈志，请收下的我歉意，虽然伤害已经造成！” 也有人对陈志的行为不断地发出赞叹，甚至在不断地拔高。 “你承担了所有，只为了华国的未来，你是我们的英雄，你是旷代伟人！” “如果还有人说你是叛国贼，那他就是最无耻的混蛋” “这还是人吗？圣人，让人膜拜。但这样的陈志，却让我无法亲近……” 当然，也有人对陈志的行为表示不解。 “他为什么一定要去鹰国呢？在华国还不够他折腾的吗？” “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华国的科技水平与鹰国相比，差得很远，很多实验和研究就没法做，甚至有的都不被允许……” “即使我们的先辈不断努力，造出了核武器，但那是举全国之力，集中了不知多少大牛才取得的成果。 更不用说，我们不只接受了外国援助，而且有很多学者都是留学归来，带来的技术和管理……” “怎么可能？我们和鹰国、漂亮国相差这么大吗？那我们怎么还成了联合国五强之一？” “呵呵，运气好罢了。我们华国，不说当年，就说现在，在国力上也差其他五常国家一些。 我们能成为五常之一，原因众多，不能否认，我国的先辈们浴血奋战，打出了国格，打出了威风，让世界看到我们的大国之姿。 同时，当年参会的熊国为了制衡以鹰国、漂亮国为首的国家，推了我们一把……” 也有人发出感叹。 “不要说什么岁月静好，只因有人为我们负重前行。” “是啊，在我们看不到的地方，不知有多少无名英雄在为我们默默付出。对于享受到的一切和平与安全，我们都该常怀感恩之心！感恩陈志！” “泪泪泪泪……” “感恩感恩……” 全网泪崩，网友们全都沦陷了。 此时，再也没有人对陈志的行为提出质疑。 他们都相信，陈志这样的人，这样深情的人，愿意为华国忍辱负重，更重要是拿出那么多成果的人，绝对不会是叛国贼。 甚至可以说，这封没有涉及重大秘密的信，一封写给未婚妻的信，就像一颗深水炸弹，将网友们的情感之海炸起惊天巨浪。 大家都想要的是“不负如来不负卿”。 可惜，更多的是“鱼与熊掌不可得兼”。 但是有时候，为了心中的坚守，人们不得不违背本心，做出一些事情，甚至是伤害至亲之人的事情。 而这种抉择，却又无法避免。 这种两难的选择，最是让人无奈。 围脖上，网友们都写下：“陈院士，对不起！” 逗音上，有网友拍视频：“陈院士，对不起！” 千寻上，同样有网友留下文字或视频。 其他各大论坛上，“陈院士，对不起！”霸榜。 于是，热搜上，这六个字空降第一。 陈院士，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