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陈志母亲的外貌、行为动作以及话语等，无不显示，她疯了。 至少，已在疯癫的边缘。 面对挥舞的菜刀，赵军座和众多调查员只能躲开。 再向附近的人一打听，陈家这个院子里，如今只剩下这个女人了，也就是陈志的母亲李桂芳。 而有她守着，他们还真的没法进去。 虽然很多人都仇恨陈志，甚至恨屋及乌，见不得陈家人。 但是看到陈母的样子，他们又心软了。 对于赵军座和调查员们，他们的态度也不是特别好。 问了一圈，没有什么突破，赵军座只能带着这些调查员们离开。 手下问道：“军座，我们现在怎么办？到这里，几乎没有得到什么有用信息。我们就这样离开，连门都进不去？” 赵军座叹了一口气，“算了，走吧，我估计这里面也没有什么东西。毕竟，他是那么聪明的一个人。而且这里只有他妈妈一个人，还疯了。要是因为我们，出了什么事，怕是不好收场。” 听了赵军座的话，手下脸色终于变了。 是啊，这是谁，是陈元帅的家。 好好一个家，如今成了这样，陈家儿媳还疯了。 如果他们执意调查，也问不出什么来。 而要是逼得太紧，陈元帅在军政系统内的故旧肯定不会开心，甚至会做出种种反击以至报复之事，如果这样，自己这些人可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可是，没有证据，就没法引渡啊。从他母亲这里，显然得不到什么了！” 赵军座又是一叹，“人都要疯了，能得到什么呢？” 过了一会儿，他才又说道：“看来，陈志的事，对她的打击太大了，让她的精神都出现了问题……” “万一是装的呢？”另一名手下不太确定地说道。 “不论怎么样，她都是陈元帅的儿媳。我们也不能逼得太紧。就算是装的，我们也最好不要做什么。”说完，赵军座又回头看了陈家的院子方向。 那里，似乎显得破败，暮气沉沉。 院内。 听到汽车声越来越远，一直靠在大门后面的李桂芳终于探出头，看了一眼。 然后，她“哐”地一下把门关好，又上了插销，这才拍拍手，回了屋子。 她的表情慢慢平静下来。 回到客厅里，她看着一张桌子上方挂着的两张相片，痴痴出神。 一张是陈意元帅的遗像，一张是陈志爷爷的遗像。 她蓦地一笑，“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好小志的，不会让他受委屈。 小志出去了，不过我相信他很快就会回来了。 你们不用担心，我会守好这个家的。 我不会离开这里，一定会好好的，会等小志回来。 他是个好孩子，天晚了，就会回家了。 到时候，我给他洗澡，换衣服，让他吃好吃的……” 说着，她的眼泪流了下来。 羁押所。 赵军座的双眼放空，似在听着女部长读信，又似在想着久远之事。 最后，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也许，是在那次的事情之后，陈志母亲疯了消息传了出去。 也有人传言，是赵军座把陈志的母亲给逼疯了。 赵军座也是有苦难言。 不过，他知道，陈志的母亲肯定是个很聪明的女人，也是一个深爱自己儿子的女人。 当然，也有许多人并不相信是赵军座的错。 毕竟，他是奉命行事，而且当时的那么多调查人员和街坊都能证明，赵军座并没有什么过激的行为。 虽然他的态度并不是特别好，但真的没有对她说什么过分的话，也没有做什么过分的事情。 而随着陈志母亲、陈意元帅的儿媳疯了的消息传出去之后，便再没有人去找麻烦了，反倒是他们的故旧会去看望。 当然，人不会很多就是了，毕竟，很多人都要避嫌。 倒是赵军座，去过好多次，远远地看着，也暗中帮了她很多次。 到如今，已经过了九年时间。 一切似乎一如既往，又似乎不一样了。 包括赵军座在内，都不知道陈志的母亲到底怎么样了。 而她仍旧守着老院子，那个破败的院落。 三言两语，赵军座把当年的事说给阮老院士听。 阮老院士听完，久久不言。 终于，他涩声开口：“当年，她是真疯还是假疯？” 赵军座脸皮抽了一下，“这个，还重要吗？” 阮老院士看了看陈志：“当然，至少对陈志来说，这很重要。 毕竟，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家里发生的这些事情……” 赵军座也看向陈志那里。 陈志的坐姿、神情看起来还是那样，无所谓，或者说是了无生趣。 但是赵军座感觉，他还是有所期待的。、 只不过，他是否期待看到母亲的样子？ 他应该不会希望母亲李桂芳看到他现在的情形吧？ 他应该会担心李桂芳看到现在的他，以致受到更大的刺激吧？ 作为儿女，当然希望能光鲜地出现在父母面前，至少平平安安，而不是以现在这种阶下囚的身份出现吧？ 不过，也说不准。 对于陈志来说，能和母亲李桂芳见一面，说不定就能解决许多问题。 此时此刻。 赵军座的脑中再一次闪过第一次以及此后好多次见到李桂芳的情景。 他的眼中闪过迷茫，她真的疯了吗？ 看起来真的是。 只不过，她坚持留在那里，又做着一些外人看起来莫名其妙的事，比如挖土，比如摇树等等，现在想来，或许有她自己的目的。、 往日的一幕幕不断地清晰起来。 连缀成一幅流动的画，就像放电影一样。 最后，定格在李桂芳靠在树干上，看着夕阳西下的神情。 赵军座深吸一口气，说道：“我相信，她没有疯，或者说，她不愿意疯。她只是在守护着什么。她这样作，只是不想让其他什么人接近或者进入陈家。” 阮老院士脸上浮现好奇之色，“你肯定吗？” 她的行为，这些年来，没有太大的变化，大部分时候，都是安安静静的。 即使是一个人，她也没有饿着，冻着。 她把自己照顾得很好。除了精神不太好以外，她的身体还不错！ 我相信，她只要看到陈志没事，她很快就会好起来。 所以说，她现在疯没疯，并不重要……” 听到他的话，孙运辉老院士和张志仁以及赵离都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