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不远处，老部长的声音还在传来。 “也许这么说，会让您觉得为难。不过，我确实感觉不吐不快。那就是我希望有一天能回到华国，回到家乡，不求万众瞩目、荣耀归来，只愿悄悄地踏上华国的土地，把自己埋在生我养我的地方。” “我来以前，您说过，我将背负沉重的使命和责任，为了这一点，我需要放弃自己的家人和爱人，甚至遭受种种误解与唾弃……” “六年了，这些话经常被我回想起，但我只想说，无怨无悔！” “我知道自己做了什么，您也知道，相关领域的专家、学者虽然不知道我，但他们得到了我的成果，加以应用，影响华国千家万户。” “如此，我就心满意足了。” “不说天日可鉴，但每当想到我做出的这些发明，我还是有些小骄傲的！” 此时，坐在审判席上，陈志的面色依然平静。 对于身后传来的种种议论声，他好像没有听见一样。 不过，确实，种种声音混在一起，只是声浪，却无法分辨具体内容。 或许，能感知到的，只有那深深的不满与强烈的怒气罢了。 思绪飘忽，他仿佛回到了十多年前，那个改变自己命运的日子。 熟悉的军工院。 那晚，自己只身来见赵光天，军工院的院长。 赵院长的办公室看起来很简朴，最多的便是各类书籍和资料。 他坐下来后，见赵院长竟然亲自给自己倒茶，连忙起身表示不敢。 赵光天却只是笑了下，“我就是给你们服务的，只要能让你们好好搞研究，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完，又示意他尝尝杯里的茶，“这可是孙老送我的好茶，今天便宜你了。感觉怎么样？” 自己一笑，“好茶。至于好在哪儿，说不上来。” 赵院长伸指点了下自己，“你呀。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喝不惯茶，觉得是老年人喝的。但是真的品出味道来，或许到了一定的年纪，还是会喜欢上的。茶呢，就像人生，一开始，可能苦涩，但后面会有回甘，余味悠长。” 或许是觉得自己装傻，赵院长继续说道：“但喝茶重要的一点，是要泡，也就是要花时间，要等待。如果你一泡之后，把茶水倒完，重新加水，就泡不出来了。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自己点头，“我明白的，以前和爷爷喝茶，他也这么说过，得及时续水。” 赵院长却有些生气了，他把杯子重重地放在桌子上，背着手，走两步，深深地吸了两口气，这才转过头，“你明白，你明白什么？我和你说的是茶吗？” 自己只是说道：“院长，您说的我都明白。但我们华国的实力如此，想要加快发展，就得有人作出牺牲。只有到鹰国或漂亮国，我才能挣脱束缚。我不怕重新开始，不怕进入新的环境！请您相信我的实力，我能适应，能尽快作出调整，不会让您失望！” 赵院长满眼无语。 他的脸上，有无奈，有惋惜，更有佩服。 但自己知道，虽然在这些年，华国经过发展，科研水平一直在提高。 但比之鹰国和漂亮国，就差得远了，甚至在很多方面，差距还在扩大。 为此，自己不得不出此下策。 所以，自己好似没有看到他的眼神，继续说道：“请相信，我能成为华国的英雄！即使只是个无名英雄，我也认了！” 他现在还能想象得到，自己当时的这番话，配上那副表情、神态，真是狂傲之态尽显，满是意气风发之意。 不过，不得不说，那时的自己确实配得上这份气度。 二十出头，却已经以天才之名，为很多人所知。 加上英俊的外表，更引起许多美女的暗中觊觎，以及同龄男性的嫉妒。 很多人称自己为妖孽！ 哈哈！ 确实，凭着斩获国内所有的科学奖项，竟然成为华科院院士！ 而国外的科学大奖，自己也没少拿！ 对其他人来说，真算是没天理！ 赵光天看着自己这副样子，听到那些话，还真没招了，只能不住叹息。 “我说，你的主意怎么就这么正，九头牛也拉不回来……你说得没错，出去后，或许对于你的研究真的是好事。但你现在已经是咱们华国科技界的新星，是年青一代的代表。你这一出去，这些可都没有了，甚至可能受到所有人的痛恨……” “这些，我都考虑到了。我受得住。” “而且，我不得不提醒你，华国人到了国外，想要喝到正宗的茶，可就不容易了。”赵院长又给他续了一杯茶，准备再努力一下。 “没事，我还年轻，还没有茶瘾。等我真的爱上喝茶的时候，还可以回来嘛！”自己同样以茶相喻。 而话说到这份上，赵院长也知道真的劝不动了。 没错，自己就是那种认准了一个目标，就全力以赴的人。 而这，也是自己能在科研上取得这么大成就的原因。 自己一口喝完茶，给茶壶里续水，又给赵院长倒上。 直到这壶茶已泡得败了，再也没有茶味，赵院长都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陪自己喝茶。 最终，却是自己忍 受不住了，主动开口。 “院长，还要做什么，有什么手续，您就给我办了吧。呵呵，我这么个不太喝茶的年轻人，都陪您这么久了，差不多了吧。您贵人事忙，我再耽误时间，也不好吧。说不定很多人在骂我呢！” 赵光天再叹一声，“你怎么比我还急呢？” “当然啊，我急着做研究呢！我多喝几杯茶，说不定就错过了一个重要的实验呢！” 这话，让赵光天再次无语。 他只能起身，从包里取出一把钥匙，打开一个保险柜，从里面取出一只文件袋。 那是一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纸质文件袋。 只不过，文件袋上面“保密”两个红色的大字分外醒目。 自己先前的调侃和漫不经心消失，转而化作一脸郑重，伸出双手去接。 但让自己没想到的是，那只文件袋虽然被递了过来，却还是被赵院长紧紧地捏着另一头。 “院长，您是不相信我吗？”自己语带委屈，想要缓和一下气氛。 “别给我在这儿耍宝！你真的不再考虑一下吗？国内的研究环境会更好的！”赵院长再劝。 “我真的想好了！时间不等人啊！”自己却显得语重心长。 赵院长看着自己，满是不舍与痛心。 而自己也知道，这一去，或许就将永别。再次见面，不知是什么时候了。 很可能，自己前程尽毁，却一事无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