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志仁的话音还未落下,孙运辉老院士便已起身,失望地对着陈志说道: “陈志,你太让我失望了。枉我这样相信你,一直都在为你说好话!” “你,你这样如何对得起你的恩师,你这是数典忘祖!” “你写的那封信,那样说,和当面抽你老师的脸有什么区别?狗都不如的东西!” 孙运辉骂完这句,愣了一下。 因为活了这么久,他还没有骂过人。 没想到,今天竟然破了功。 只是一想到自己的老朋友,想到李伯平最后的日子,他便觉得自己骂得轻了。 当然要让他再骂,那也不可能了。 而另一位院士阮左明也是满脸失望,能这样对自己的老师的人,还真是少见…… 也许,自己真的看错了。 他没有骂,也没有训斥,而只是低声道:“唉,人心不古,人心不古啊!” 有了几位院士带头,人群再一次沸腾起来,群情激奋。 好多人向前涌来,想要冲破法警和士兵的阻隔,很多人冲着陈志挥舞着拳头。 当然,他们冲不过来。 但是法警和士兵都阻拦得很辛苦。 他们就如那堤坝一样,承受着巨量洪水的冲击。 很快,被阻挡的人们觉得不过瘾,开始不断地朝着陈志吐口水。 整个执行庭都被鼓噪声、咒骂声所充斥,沸反盈天。 眼见着,局势就将失控。 老部长回过神来,他对着身边的手下说道:“通知下去,维持秩序,一定要防止踩踏事件!” “是!”法警连忙去执行。 他清楚地知道,现在这场审判,全球都在关注,不能发生意外。 一个不好,不论是围观人群出现伤亡,还是陈志没有被判死刑却死于群众的拳下,对于华国司法界,甚至对于整个华国来说,都是不可原谅的事! 真要那样,执行不力,他自杀都无以谢罪! 他心念急转,怎么办? 不能任由事情继续恶化下去。 有了! 他们经常使用这一招。 于是,老部长大声宣布,“现在,休庭半个小时。也请大家恢复冷静!这里是法庭,请遵守秩序!” 说完,他摆手,让法警把陈志带离。 于是,陈志缓缓起身,锁链的响声中,他被法警押着,走出受审席,走向侧面的一道门。 看到陈志的动作,人群中传来更大的声音。 虽然听不清在说什么,但可以肯定,不是什么好话! 随着陈志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人们的情绪渐渐回归正常,只不过,说话声争吵声还是很大。 与此同时。 几位院士也在法警的搀扶下慢慢离开。 围观者们慢慢冷静下来。 很多人这时才感觉,膀胱早已受不了了,想要炸裂,于是,急忙出去,寻找卫生间。 一时间,整个执行庭变得空旷起来。 老部长见到赵军座的神情,便知道自己不该伸手,不然,必然惹得赵军座生气,只好陪在他的身边。 赵军座神色肃然,“事情不像表面那么简单,就算是李安康,也不一定了解真相!” 老部长点头称是。 他也实在没有想到,陈志给“背心院士”李伯平写信这件事,竟然引来这么大的反响。 如果事情是真的,陈志真的是其师死亡的真正原因,是他把其恩师气死的,那他也会恨得生啖陈志之肉! 虽然他深知,有这种想法,是自己这个法官的不称职,竟然不是依靠法律,而要凭着一己之力,玩报私仇那套。 但要是仍陈志这样的家伙逍遥法外,那就真的是意难平! 明明是老师的成果,却硬要说成自己的。 还要给自己老师写明白,这是剽窃者公然对受害者当面侮辱! 陈志,竟然硬生生把自己的恩师给气死了! 这样的学生,配当学生吗,还算是人吗? 远远地,看着陈志,他恨不能上前,狼狈地打其几拳,再踏上几脚。 但他忍住了。 因为他代表的是国家,是法律,是正义的底线,不能自行其是。 更何况,赵军座还在身边,他说此事有隐情的话语犹在耳边。 …… 执行庭的一间休息室内,张志仁看着神色黯然的李安康,终于忍不住问道,“陈志这个叛国贼,这样嚣张,公然剽窃李老的研究成果,恬不知耻到了极点!你怎么不开口,给他加罪,判他!” 到了此时,张志仁对于陈志的痛惜、愤慨之情又增加了几分。 每一次,他都觉得自己的心要被烧穿了,却没想到,极限之外,又有极限。 自己一次次出离愤怒! 现在,自己才知道,这个陈志居然无耻到这个地步,竟然把矛头对准了他最为敬重的人,居然要吃李院士的人血馒头,甚至让李院士为此而亡! 他再一次爆发了! “好了,你别说了!”突然,孙运辉院士的声音在身旁响起。 转头看去,只见孙老院士脸上恢复了平静。 当然,这平静之下,还是有着强烈的情绪。 孙运辉继续说道:“冷静一下。你看你现在的样子,不像一个学者……气度呢?陈志这事,或许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那些信里的内容,大部分还是可信的!” 张志仁明白了,直到此时,自己的老师也不是特别相信陈志会做出那种背叛国家、欺师蔑祖的事情来。 于是,他闭上了嘴,紧抿着嘴,不言不语。 孙运辉此时,心里也很惆怅,还有不安。 如果陈志再不自辩,不再拿出有力的证据来,那么就很有可能让再被重新量刑,甚至被判重罪。 虽然此前的贡献已被认可,但是很多事情,很难说啊! 孙运辉想为陈志做点什么,却做不了,因为他并没有掌握更有力的证据,证明陈志无罪。 而阮左明院士脸上同样现出无奈之色。 显然,他怀着和孙运辉同样的想法。 但就在这时,李安康突然转身,朝着休息室外走去。 “安康,干什么去?”张志仁问道。 一直陷入沉思的李安康这才回过神来,他朝着在座的几位说道:“孙老、阮老,不好意思,我要找人问问!” 说完,不等几人反应过来,他已经转身,风一般离去。 他走出执行庭,走出羁押所,来到路边,向着停在路边的车跑去。 而在他身后,孙运辉等人唏嘘不已。 “小李这是受不了了……” “是啊,任谁这样再把伤疤掀开,都不好受……” “离开这里也好,希望他能想开点!” “除了报仇,其他的都没用!”张志仁恨声道。 但他的话,引来孙运辉的不满。 …… 车上,李安康面色发白,眼睛瞪得老大,嘴里喃喃着:“难道,事情并非我想的那样,而是……” 司机小李见他这样,担心地说道:“领袖,您没事吧,要不我送您到医院检查一下?” “去什么医院,我没事!快开车,去内院,找程长老,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