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曾经最亲近的老师都要让陈志死,甚至说出让他“死无葬身之地”这样的狠话来。 网民瞬间沸腾了。 所有人都议论纷纷,各种发言满天飞。 “这样的叛国贼就应该判处死刑,千刀万剐!” “不错,聪明的网友们,能不能想个办法,让他在羁押期间出个意外,比方说喝凉水,睡觉,上厕所等等时候出个意外,送了命。” “好主意,我觉得可以好好策划一下!” “各位,我觉得还是应该走正规途径。毕竟我们是好人,不能跟这个叛国贼比,把我们的底线给拉低了” “楼上的都在扰乱视线,干扰我们杀掉卖国贼,拉出去毙了!” …… 程缨双目无神地从爷爷的办公室离开。 老人抓着她的手臂,本要亲自送她回去,但是她甚至不想让老人碰自己。 老人无法勉强她,只能含泪放开。 她脚步迟缓,神情麻木,只是执意向外走。 就这么一路浑浑噩噩地走着。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爷爷的办公室离开的,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隶属于部队的兵器研究所的。 她只知道自己满脑了都是陈志的笑容,陈志的声音,陈志的气息…… 一路上自己听到的,也都是有关陈志的消息。 但都不是什么好话,所有人都恨不得他去死。 路上,有很多人认出了程缨。 于是,许多人对她指指点点。 “看,那个女人!她就是卖国贼的未婚妻。” “好像就是她的爷爷在给卖国贼说情,说他无罪,想要保下他!我看,这有个长老和卖国贼的关系这么密切,肯定也是个卖国贼!” “啊,那他们不是一家子卖国贼吗?怎么还让程缨在涉及机密的科研院所工作,早点把她抓起来呀?还有,怎么不把踢出政府,还让他担任长老一职?” “这不就是现实版的敌在最高层吗?” 不过,也有人并不认同这些看法。 “怎么可能?难道我们的高层都是傻子吗,还是当我们的监察系统都有问题?稍微动脑子想一下就知道,这根本不可能啊!” “要说程缨,她可是把大好年华全都给了夏国的兵器科研工作,而且参与研发了和卖国贼送给鹰国的反物质具现一样的科研成果。” “再退一步说,就算长老有问题,也不代表着程缨就有问题!” “……” 所有这些,她似乎都听到了,但又都充耳不闻,似乎没有听进去。 路上,碰到熟悉的同事。 有很多人和她关系还不错。 看她如此,都很关心。 “程缨,你没事吧?” “你,要挺住啊!” 但程缨全都没有回应,只是神情恍惚地往前走。 有人想要扶住她,被她挡开。 也有人不放心,想要跟着她,不过,在看到她身边不远处的卫兵的示意后,也只好退开一些。 “砰!” 回到自己办公室的程缨,一下子关住了房门。 然后,她整个人靠在了门后,又全身无力地滑坐在地面上。 她就这么一直坐在冰凉的地面上,不知道起身。 如此不知过了多久。 隔壁房间的同事正开着直播,仍然是庭审。 听着直播中的慷慨激昂、愤怒的发言,以及时不时响起的陈志的声音,她忍不住再次哭了起来。 “陈志,这就是你想要的结果吗?” “你所做的一切,根本就没有人理解,你现在是千夫所指,万人唾骂!” “大家都恨不得让你去死,恨不得吃了你……你这么做究竟值不值得?” “你肯定认为是值得的,但是我真的好为你心疼啊!你真的不值得这样做啊!” 程缨哭诉着,声声泣血,听的人都觉肝肠寸断。 …… 内院。 长老一直伫立窗前,静静地看着自己的孙女,一步一步,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地走出办公室,走出大楼,心如刀绞。 他那双苍老的眼里蓄满泪水。 但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做出什么解释,也没有再对程缨说些什么,因为说什么都是苍白的。 事涉国家机密,他无法解释。 等到真相大白的时候,一切也无需解释。 “唉!”老人只是发出长长一叹,抬眼望天,又似只是想把即将夺眶而出的眼泪给憋回去。 秘书走了进来,轻声询问:“长老,您没事吧?” 长老摆了一下手,又颇显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我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想了一下,他转向秘书,“派人盯着程缨,不要让她出什么意外!” 没想到秘书说道,“我正想向您汇报呢,我已经安排了人跟上去了!” “不错,你想得很周到!”我看了秘书一眼,赞许地点了点头。 “好了,我这边没事,你去忙吧。” 说完,长老走回桌边。 他坐在桌前,低头看着铺在桌子上的一张设计图。 这张图在外人看来也许觉得没有什么,可是老者知道这张图到底有多么珍贵! “陈志,真是苦了你了。他们根本不知道我们夏国能够研发出反物质具现,也都是基于你偷偷送出来的图纸。” “如果不是你,夏国现在连最简单的反物质系统都无法搭建!” “但是他们很快就会明白,这份反氢跟反粒子横式所带来的,远比人们所能想到的更加让人震撼!” …… 羁押所内。 张志仁脸色苍白,呼吸困难,再也说不下去了。 “腾”地一下,他跌坐在身后的椅子上,整个人显得无比痛苦。 苍老的声音还回荡在空气中,久久不散,连空气中似乎都带着无尽的恨意。 “老师!”陈志叫了一句,可是张志仁只是闭着双眼,不再看他。 陈志看着面容苍老的张志仁。 自己的老师,一直视自己如亲生,又认为自己前途无量,于是呕心沥血地教导。 如今,老师却是家破人亡,白发人送黑发人,只能在这里声声泣血。 他只感觉锥心般的痛苦。 可是自己真的做错了吗? 只能说造化弄人。 一想到这些,不知不觉间,陈志脸上有些冰凉,却是有泪水流出,划过脸颊,流至下巴,滴落。 一名检察人员发出一声惊呼,“快看,他哭了!” 陈志身边的人纷纷看过来,然后不约而同地发出惊呼,“真的啊,他还真的哭了。” 但是很快,就有人恶语相向。 “我呸,像他这样的家伙居然也会哭?” “我还以为像他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 “哼,鳄鱼的眼泪!真以为你流了泪,就能让我们轻饶你这个卖国贼?” “你算一算,你的卖国行为,让我们夏国付出了多么惨痛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