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凉夕睁着眼睛,美眸空洞,神色麻木,听到响动后如惊弓之鸟一般缩起来警惕的看着他。
厉柏寒脚步微顿,瞳眸微缩,表情无波无澜 ,走近把早餐放在旁边:“吃早餐。”
她神色极为冷漠的扫了一眼,垂眸抱着被子不语。
见状,厉柏寒靠着床边坐下,刚一动她就条件反射的跳起来缩到了最里面。
他动作微僵,半空中本欲探她额头的手缓缓收回。
“我……不碰你。”厉柏寒声音低沉,将桌上的淡盐水递过去,“你现在高烧刚退,喝点水再吃东西。”
叶凉夕是被渴醒的,昨晚的折腾加上高烧,现在嗓子干涸疼痛,唇瓣更是干到蜕皮。
但是她现在却不想喝水了,或者说根本不想喝他递来的水。
依旧是一言不发,可是眸中满是拒绝。
厉柏寒懂了她想说的话,这种状态其实并不陌生。
曾经绑架案后,她醒来后一直是这种态度对自己。
现在无非是再次回到了原点。
两人,同在一张床上,却僵持着。
总会有人先打破这种局面,这个人只会是他。
厉柏寒声音微哑:“凉夕,昨夜是强迫了你,但是你清楚,我们是夫妻。”
夫妻,本该同床。
叶凉夕抬眸,愤恨的盯着他,捏紧了被子,身躯微微颤抖着:“厉柏寒,这不能是你能这么做的理由!”
他注意到她颤抖的身子,克制着想去安抚的想法,声音薄沉:“夫妻同床理所应当。”
叶凉夕美眸泛着点点血丝,怒吼着:“你可以去找别人!”
“我是你的丈夫,我只会对你忠诚。”
“你不是!”
厉柏寒起身,大步走向旁边的柜子,拿出一个红本子。
“即使你刻意把结婚证遗忘在这里,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厉夫人。”
看着那个本子,她瞳孔微缩,浑身无力靠在床头。
“……那又怎么样,你会护着叶氏跟遂风,而我……不会再爱你!”
“那又如何。”
“我恨你!”
“那就恨。”
“你有官宣的心上人!”
“我只有厉夫人。”
她抱紧了被子,头埋着,嗓子疼到快无法发声:“……你走!!”
厉柏寒动作顿了顿,好好地放好了那个本子:“嗯,我出去。”
他说着,转身离开。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厉柏寒眸中的温柔尽数散去。
在叶氏董事长离世前的两个月,那日天色晴朗。
叶嘉勋住在医院中,难得精神好,愧疚的看着厉柏寒。
“凉夕过于执拗,我用自己还了之前造的孽,累厉家协助。养子又在其中,倘若她日后知道……她不是一个好妻子。”
厉柏寒难得放低了身子,与他平视。
“她不会知道,而且好妻子的标准是人定的,在我这里她就是好妻子。”
闻言,叶嘉勋神色似欣慰似悔恨。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即便是她知道了真相,她对你的感情也不再单纯……”
知女莫若父,对她的性子很清楚,但是也清楚养子对女儿的感情,不是亲情。
现在点破,无非是试探厉柏寒的态度而已。
厉柏寒墨眸暗了暗:“今天来是想征求您的原谅,如果将来我用了些手段,伤害了您的女儿……”
叶嘉勋笑了,出声打断:“那是你的妻子。”
厉柏寒微愣,之后恭敬的弯腰:“谢谢父亲。”
“我的女儿,以后就拜托你多照顾了。”
这是叶嘉勋在世时,对厉柏寒说的最后一句。
手臂上的刺痛令厉柏寒回神,垂眸扫了一眼,衣服已经被侵上偏偏血腥。
昨夜那一口,咬在她曾经刺伤的地方。
闻姜让靳和提醒吃药,应该是昨夜注意到伤口,友情提醒怕伤口感染。
厉柏寒神色淡漠,对黎洛吩咐:“你去让她用餐。”
“是!”
看着黎洛进去后,他才下楼吃了一片消炎药,随后用着早餐,处理着文件。
楼上,安静异常。
叶凉夕靠在床上蜷缩着发呆。
窗外乌云散去,难得的晴空万里。
可是她心中却是乌云密布,恍惚间想到了那一日,在领证前,曾经问他。
“厉总,你甘愿与我领证,并且护着叶氏,只是为了守住叶访烟的名誉,值得吗?”
厉柏寒垂眸看着她,墨眸中情绪复杂:“很值得。”
只是这个答案,就足以说明他对叶访烟的深情,只是自己不明白,其实依着他的性子大可用其他办法逼自己妥协。
为什么会以婚姻为代价呢?
那时候,她甚至自嘲的想,叶访烟间接的害死了哥哥,而自己夺走了厉柏寒,算是别样的报复吗?
忠于婚姻,是叶家人的传统。
从妻子变成亡妻,便也是忠诚了。
只是想不到,厉柏寒像是察觉到什么了一样,在处理了哥哥的后事后,派人紧紧地跟着自己,及时的将自己从死神那里抢回来……
叶凉夕觉得,两人的婚姻,是踩着多条命换来的,而厉柏寒娶了自己,无非是为了赎罪而已。
所以,等一切都稳定后,她拒绝承认这场婚姻,急于与他撇清关系。
查清了父亲死的真相,失去了孩子,随着哥哥的离开,也是放弃了这场婚姻,等于放弃了追究叶访烟。
一别两宽,很好。
那一日,叶凉夕对叶访烟说的是真心话,自己会走,前提是厉柏寒愿意。
叶访烟以为她是仗着孩子没了去威胁厉柏寒,又怎知她何必跟害死哥哥的凶手去解释什么呢?
况且,看着叶访烟扭曲的表情,她心中确实有快意。
叶凉夕闭上眼,在阳光下凄美的像是要消失一样。
现在的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门口传来响动,她立刻警惕起来,看清是黎洛后,才微微放松。
黎洛紧抿着唇,端着餐盘下来时,厉柏寒正在打电话,抬眸扫了一眼根本没有动的食物,墨眸暗了下来。
他简单交代两句,收起手机:“她一口没吃?”
黎洛眸中满是心疼:“喝了点水,粥喝了一口,说吃不下,想喝甜汤。”
闻言,厉柏寒墨眸中的暗色散了些:“去做,安排家庭医生来。”
他说着,起身准备上楼。
“厉总。”黎洛有些迟疑,“她说让我去把眠眠带来。”
厉柏寒脚步微顿。
叶凉夕不见他,却要见那只猫,无非是隐晦的表达着:在她心中,厉柏寒不如猫。
准确说,厉柏寒是她名义上的丈夫,但是永远也比不上死去的哥哥。
厉柏寒嗤笑,清冷的眸子越发锐利,没有迟疑的上楼:“按她说的做,但是在她身体养好之前,不能靠近眠眠。”
一只猫而已,只要她喜欢那又何妨。
他拿出手机打电话安排:“会议正常进行,一小时后接我去公司。”
原本是怕她出事,而现在再待在这里,有事的会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