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文熙听见声响,惊讶地转头:“妈……妈你醒了!”
确认以后,她顿时激动起来,热泪从夺眶而出,发抖的双手紧紧握着段母。
“我叫医生……妈……我叫医生。”说着,她就要按下床头的呼叫按钮。
段母伸出手拦住了她,随后又温柔地、轻轻地摸着她的手背:
“孩子,你受苦了。”
苏文熙吸了吸鼻子,摇摇头:“不苦,妈,我很幸福。”
段母深吸一口气:“我睡了好久吧,我做梦了,梦到很久很久以前的事。那时候,你还小。”
我还小?苏文熙的眼睛微张,不解地看着她。
“那时候段氏集团还只是个家族企业,刚刚站稳脚跟,被很多其他大公司欺负。我们谈好的工厂、设备、原料商,他们就以两倍三倍的价格抢过去,让我们无法生产。”
“后来,我和他爸实在没办法,就一家一家去求。那时候事业刚起步,家里也没请保姆,他们只能带着四岁的段勤宴到处跑。这才知道那些大公司背地里也威胁他们了,谁敢接我们的单,就搞垮谁。”
“我们去的最后一家,是特别小的工厂。那天老板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年轻女人,和抱在怀里的孩子。”
段母伸出手来摸了摸苏文熙的脸,一脸温柔地看着她:“你妈妈是个好人,没有她,就没有段氏的今天。”
当年,苏文熙的母亲在听完段氏的遭遇,又摸了摸段勤宴可怜巴巴的小脸,于心不忍,答应和丈夫商量下。苏文熙的父亲一开始并不想多管闲事,架不住妻子的一再念叨,于是冒险偷偷开了一条生产线,暗地里接下段氏的单,这才让他们渡过难关。
等段氏的业务缓过来,他们也想过登门道谢,可那时候才知道苏文熙的母亲已经过世。
他们也找过苏文熙的父亲,但他担心被同行知道自己曾接过段氏的单,一直避而不见。久而久之,他们也就断了联系。
直到三年前,苏文熙出现在他们面前。
“我的好孩子,是段氏欠你的,是勤宴欠你的。我们一直不告诉你,是怕你有负担。但是……现在不说,我怕以后都没有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了。”
“不会的,妈,”苏文熙的泪眼已经模糊,声音沙哑,手指忍不住地颤抖:“医生说你已经好了,只要醒过来,就没事了……”
“勤宴呢?他又去哪儿了?”段母张望了一下病房,四下无人。
苏文熙抹了抹眼泪:“公司有点事儿,他和林墨回去处理了,我等下就给他们打电话。”
段母扯了扯嘴角,握着她的手轻轻摩挲:“文熙,我希望你幸福,也希望勤宴幸福,我想看着你们一起走下去。”
“我现在只有一个心愿,就是等着你们给我抱孙子了,孙女儿也行……那样我就是走了也瞑目了……”
“妈,别胡说!”苏文熙定了定神,按下呼叫按钮。把病床摇了起来,又用棉签沾湿了温水给她润喉:“医生马上就到,你一定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