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二人就这般，秋月白念一句，秦政跟着说一句，不知是这心诀起了效果，还是受三师兄的影响，秦政的心慢慢地沉了下来，一时间周身彷佛升起一层水膜般，将周边与自己隔绝开。

　　一切声响都迟然钝然，恍若天外之音，秦政唯一能感知到的只有水的流动。

　　“至性至善，大道天成。”

　　随着最后一句心诀落成，秦政已经进入一种极为奇妙的境界。

　　他的视角好像矮了许多，低头是溪底的泥沙，旁边是游来游去的鱼儿和巨大如山的黑石头，他又往上看了看，一方蓝天格外遥远。

　　他看了看觉得不太对劲，因为一切对他来说都太大了，周身的鱼有一人大小，水草高如大树。

　　正在他惊诧不已时，旁边的一条鱼儿竟然开口说话了！

　　“小师弟...”

　　话音未落，秦政吓得“唰”一下冲了出去，激起点点水花，等到了远一点的地方才停下来，防备地看着那会说话的妖怪鱼。

　　鱼儿见他这副模样，不由轻笑一声：“小师弟不必慌张，不是鱼儿成了精，我是你三师兄。”

　　三师兄？

　　秦政眼眸猛然瞪大，刚刚的声音确实是三师兄的声音没错，但三师兄怎么可能变成一条鱼呢？

　　“不是三师兄变成了鱼，我们只是将一部分心识投到了鱼身上而已。”秋月白彷佛看明白他的心思，笑着向他解释。

　　“我们？”秦政一下子抓住了这话的重点。

　　“是的，你的心识也在。”秋月白不疾不徐道，“自然道便是如此，身在自然，身成自然，只要我们愿意，我们可以成为这世间的一切。”

　　“前提是我们能了解万事万物的生长存在规律，这样的规律我们称之为‘呼吸’。”

　　“人的生存离不开呼吸二字，这世间万物自然也有呼吸，水流缓急是溪水的呼吸，漂游进食是鱼儿的呼吸，就算是石头、草木皆有呼吸。”

　　“而我们要做的，就是观察他们，了解他们，最终成为他们。”

　　说到这，秋月白停了下来，顿了顿，接着道：“不过第一次就能将心识投于外物的人少之又少，像小师弟这般一次成功的，我还是第一次见。”

　　闻言，秦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谦虚道：“或许只是巧合而已，算不得什么，算不得什么...”

　　然而秋月白却对这来了兴致，毕竟这样的情况只在少数，他也想知道是为什么。

　　“小师弟之前接触过此道？还是说只是与水有什么渊源？”他问道。

　　听见这话，秦政脑子里不由得冒出一段久远的回忆，嘴角不自觉地抽了抽。

　　渊源...

　　不知道小时候被他爸逼着学游泳算不算？

　　他老家在南方的农村，那地方什么不多，就是水最多，大的小的河流遍布整个村庄。

　　正因为水多，他们那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不论是谁家的孩子，长到八岁时必须学会游水。

　　此举本是为了安全，村里河多，小孩子也不少，若是哪个孩子不慎落水，学会游泳也能保命不是？

　　然而他小时候胆子小的很，哪里愿意学，连忙向他爸保证不会去河边，他爸当然不会同意，要命的事儿哪能存侥幸心理？

　　然后，他就被他爸给压着去了。

　　那个时候哪会去游泳馆，直接去河里学，他抱着河边的木桩子不撒手，他爸却是个暴脾气，见他迟迟不松手也急了，掰开他的手，把他往河里一扔就算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