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后来的事,她便不清楚了。
她太痛了,那种四肢百骸像被人无情碾碎,翻来覆去蹂/躏,她身上的每一寸皮肤都被撕/裂了般,痛入骨髓。
唇色因疼痛变得青紫,嘴角有血丝溢出,她紧紧咬住牙齿,连张嘴都觉得困难。
像死了生,生了死,被反复丢进炼狱折磨。
奄奄一息间,她只隐约觉自己瘫软得像滩泥,被人架着无情地拖走,丢到马路边。
来往车辆呼啸而过,带起的风刮在她耳边、脸上、身上,刮得她生疼。
眼眶里原本明亮有神的大眼睛死气沉沉,眼泪早已干涸,那里面只剩一片血色。
身上衣服沾染上了血迹,大片大片的红,妖艳诡异、阴森可怖。
凌然拖着僵硬的身体想动一动,不想牵扯到肚子上的伤口,又痛得她一阵晕眩。
她不能死!
她要让那个害她失去做母亲资格的人付出代价!
强大的求生本能让凌然不知从哪来的力气,她倔强地拖着自己麻木的身体在地上爬行,手指在做手术时,因疼痛用力扣在金属台子上而变得扭曲畸形。
她咬着牙使出全部的力气,用变形的手指努力在地上挪动攀爬。
不知过了多久,天边响起轰隆隆的雷声,雨点无情打下。
“温先生,那里好像有个人。”
温昱行仰靠在后座闭目养神,听到司机的话,他睁眼,锋利的眼神扫一眼路边破烂不堪的女人,眼里不带任何情绪。
突然,一道闪电落下,电光打在女人脸上。
他皱眉,思索片刻,冷声,“停车。”
不止傅时庭调查过他,他也调查过傅时庭,他知道,傅时庭有个前妻,属下送来的照片里,正是这个女人的脸。
温昱行像想到什么似的勾唇,随即又恢复成一贯在人前的温文尔雅模样。
车突然停住,溅起一片水花,司机恭敬地打开车门,温昱行踩着昂贵的皮鞋下车。
他居高临下睨着地上破烂不堪的女人,嫌恶地用手帕捂住口鼻,对司机吩咐,“将她捡进车里。”
司机动作麻溜,弯腰抱起地上的女人放进车内。
另一边,纪向南被送进医院没多久就醒了。
他伤得不是很重,醒来后便吵着闹着要出院。
医生刚好是他同学校的师兄,见他执拗不肯听劝只好拿出纪母威慑他。
“向南,你身上伤还没好,就急着出院,到时候要留下什么后遗症怎么办?”师兄苦口婆心。
纪向南掀开被子就要下床,然然现在下落不明,他要去找她。
“师兄,我没事,不用住院。”
“向南!”
师兄压住他手,板起脸教育,“你要再这样不听劝,那我只能找纪阿姨了。”
“……”
纪向南动作顿住。
如果母亲知道他出了车祸,肯定会着急忙慌赶回国,到时候,他休想有清净。
纪向南头疼地扶额,无奈屈服,“师兄,我就留下来观察一晚,没事我明天就办理出院。”
“好。”
师兄也是个爽快人,见他答应留院观察一晚,便放心处理别的病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