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三强匆匆忙忙走进去,就见陈默拳头紧握,而他面前的实木桌子,已经被他打了个粉碎。 丁雪儿眼眶通红,似乎还在伤心之中,却也被陈默这突如其来的暴力吓得有些瑟缩。 “陈明远,他竟然敢这么对我母亲!” 陈三强叹口气:“陈明远有大爷护着,早就无法无天了!他一直觊觎老爷子留给小姐的遗产,处处针对小姐,得知小姐病重,便以保护之名把小姐软禁了起来,断了小姐的药……” 后面的话,他已经哽咽地说不出来了。 小姐病情最重的时候,那么坚强的一个人,竟疼得在床上打滚叫唤,他和丁雪儿守护在床前,简直恨不得代她受罪。 可是,他们帮不了小姐,只能眼睁睁看着小姐一天比一天虚弱! “少爷,夫人留下遗言,要你千万不能活在仇恨之中,你、你要冷静啊。” 听到这话,陈默也不由想起母亲临终前留给他的话。 他没能尽孝,就必须听母亲的话。 “我不会活在仇恨之中,但是,我一定会杀了陈明远,为母亲报仇!” 咔嚓。 骨关节咯吱咯吱作响,怒火一阵阵地涌起,却都被陈默给压了下去。 在找到陈明远的下落之前,他必须先稳住自己,先完成母亲其他的遗愿。 ...... 孙家别墅。 三楼特殊病房。 “废物,你不是自称神医吗?连这点病症都治不好,你还算什么神医,滚!” 房门打开,只听噗通一声,一个头发花白的老人直接被推了出来,重重摔倒在地上,疼的一身骨头差点摔散了。 他爬起身,回头看了眼病房中排着队上前给孙小姐治病的医生们,深深叹了口气。 他不敢说自己医术如神,可看了这么多年的病,经验还是累积了不少的,孙小姐这病啊,没的治。 孙家人脉单薄,三房空缺,就只二房夫人生了这么一个女儿,还从小染上怪病,可怜啊,可怜。 所以即便被粗暴的对待,他也半点没有生气,摇着头默默离开。 但还不等保镖把房门关上,就又有一个老医生被推了出去。 这时候,躺在病床上满脸虚汗的漂亮小姑娘积攒起全身的力气开了口:“爸爸,你轻一些,不要因为我伤害别人。” “乖宝贝,爸爸没有伤害别人,爸爸只是恨他们无能!” “不怪他们,是我自己的病太重了,爸爸,我好疼,你让我睡觉好不好?” 孙少听到这话,心都快碎了。 他不是不愿让女儿睡着,只是要让她睡着,就必须给她注射药品。 医生说了,这药每二十天才能使用一次,多了就会损伤大脑。 他不能伤害女儿啊。 “乖宝贝,你再忍忍,后天,后天爸爸就可以让你好好睡觉了。” 即便听到的是失望的答案,小姑娘也没有怎么样,反而还朝孙少露出一抹安抚的笑:“爸爸,我好多了,我不疼。” “乖。” 孙少给她掖了掖被子,直起腰转过身,再看向那些医生的时候,又是从头到脚满身的戾气。 “你们谁要是能治好我女儿的病,哪怕你们开口要整个孙家,我也给你们!治不好,哪怕是举荐一个能治得好我女儿的医生过来,我也会给你们五百万的介绍费。” 听到这话,即便那些排队的医生因为孙少的无礼有些生气,也还是露出了贪婪的神色。 五百万啊,这可不是小数目。 可是,市内市外,省内省外,所有有头有脸的名医都来过了,他们还能举荐谁呢? 这时候,一个老医生忽然道:“孙少,您有没有联系过市医院的王院长?他的人脉可称得上市内第一了。” “哼,我早就联系过他了,他……” 这时候,他不由得想起宋医生推荐的那个年轻人,虽然他对那个年轻人半点信任都没有,但很奇怪,他竟然记住了那个年轻人的脸。 那张仿佛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冷漠又倨傲的脸。 仔细想想,搁一般人有机会接触到他,应该会百般讨好,奋力毛遂自荐才是,他好像就说了一句话。 “我愿意诊治这位孙千金。” 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回头看了眼刚刚给女儿看完病,战战兢兢轻轻摇头的医生,直接朝随床的佣人使了个眼色,让他们把人扔出去,然后走到外面阳台上,给王院长打了个电话。 “孙少,我就知道你会打电话过来。” 接到孙少的电话,王院长不由得笑了,只是想到他女儿的病情,猜到孙少现在一定心急如焚,又很识相地控制住了笑意。 “小宋推荐的那个姓陈的医生,确实不是普通人啊。” 孙少烦躁地点上一根烟,徐徐吐出,难得给了一点耐心:“详细说说。” 另一边,丁雪儿和陈三强一起把被打碎的桌子碎片收拾干净之后,一出来便见陈默正在拿着本子写着什么。 丁雪儿好奇凑过去:“少爷你在干嘛呀?” “地方收拾得差不多了,可以准备进购药材了。” “这么快?” 丁雪儿环视一周,“可这里的摆设这么陈旧,不用换一批家具吗?都十几年没用了,不会发霉吧?” “小丫头片子,懂什么?这些木材看起来陈旧,却是最适合储存中药材的乌丝檀木,这种木材早已绝世,也不知道父亲是从哪里弄来了这么多。” 陈默脸上难得露出一丝笑意,拉开柜子上的抽屉,正想再给丁雪儿科普科普乌丝檀木的好处,忽然有几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为首的是个身穿灰色长袍的老人,他的身后则跟着几个看着就很顽皮的少年。 知道陈默不擅长嘘寒问暖,陈三强便主动上前微笑着拱了拱手:“几位下午好,不知道有什么赐教?” 那灰袍老人傲慢的一笑,抬着下巴道:“这孙记药铺都关门十几年了,突然开张,可把我们惊了一跳,你们是打哪儿来的啊,怎么盘下这家药铺的?” 十几年前,孙记药铺在铜雀街上可是无人能敌的存在。 只要开张,病人哪怕是疼的嗷嗷叫也宁愿在这里排队,绝不上别人那去。 其他的药铺老板是日日盼夜夜盼,总算盼着孙记药铺关门大吉,自己的生意好了起来,谁知十几年后,这灾星又开起来了。 陈三强回头看了陈默一眼,意会到他没想瞒人,便微笑解释道:“孙记药铺的老板便是我们这位少东家的父亲,子承父业,天经地义啊。” “什么?你说他是孙老板的儿子?” 灰袍老人愣了一愣,连忙抬头看向陈默,竟果然从陈默的脸上瞧出了几分孙老板的影子。 他心中大骇,但转念一想,又嗤的冷声笑了出来。 怕什么! 这小子看着最多二十郎当岁,就算是孙老板的儿子,继承了他的医术,也修炼不到什么高超的水平。 不如就趁此机会,狠狠将他踩进泥里,赶出铜雀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