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等她解释,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声传来,应该是小皇帝回宫了,她连忙屏住呼吸,往她和傅尘阙藏身的那个黑暗的角落里又缩了缩。
“恭迎皇上,糕点已经备好,皇上可要用一些?”
“朕问你,朕的湖美人有消息了吗?!”傅恒朗甫一进殿,开口就带着怒气,将宫殿里伺候的宫人吓得跪了一地。
一个小太监硬着头皮答道,“回皇上,奴才们把整个皇宫都翻过来了,实在是没见到娘娘啊!”
“没用的东西!”
回应他的是急速飞来的鞭子,响亮的鞭笞声在整个宫殿里清晰可闻!
小太监被这狠狠一鞭子抽得鲜血淋漓,痛又不敢呼喊,只能死死咬着牙发出轻微的痛吟。
“皇上,奴才不敢了,求皇上别打了!”
“闭嘴!”
“连朕的美人都找不到,你们都该死!”
傅恒朗的眼睛一片猩红,手下鞭子的力度也越来越重,每一道鞭影闪过,都在那太监的身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痕。
一旁的宫人全都低着头跪着,想要求情,又唯恐惹祸上身。
“今日打死了你,明日若还找不到,朕就再打死一人!”
傅恒朗下手越来越重,没有丝毫的停顿,他是真的铁了心要杀了眼前的小太监。
角落里的月末白看到这一幕,脸上血色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苍白又颤抖着的嘴唇。
她早就知道小皇帝是个变态,但是她没想到他居然变态到了如此地步,喜好杀人。
是的,偶尔小皇帝抬起脸,月末白看到他的眼中没有半点怜惜或者其他的。
只有渗得人心里寒凉的笑容,傅恒朗在笑,而且是非常愉悦的笑。
眼前被他折磨得血肉模糊的人,那满地的血,能够抚平他的情绪,让他好受一些。
月末白下意识就想要惊呼出声,太过震惊让她险些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
就在她的喉咙不自觉的发出声音时,一只冰凉的手从后伸出来,紧紧捂住了她的嘴。
傅尘阙一只手环着她,另一只手将她往自己身边带了带,头靠在她的后背处,“噤声。”
温热的呼吸吐在月末白的后颈,令她忍不住身体发麻。
那被傅恒朗吓得有些苍白的脸色,顿时染上了一抹绯红。
月末白有些不自觉的想要离他远一些,刚退开一步,又被傅尘阙给拽了回去。
两人拉拉扯扯之间,一不小心撞到了一旁的珠帘,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
“谁!”
傅恒朗猩红的眼睛顿时看了过来,他手底下的那个小太监也已经血肉模糊,只剩下一口气了。
他目光看向月末白他们藏身的那一处黑暗,嘴角噙着一抹嗜血的笑容,“既然看见了,就不用走了,留下来陪着朕吧。”
他提着那血淋淋的长鞭走过来,一步步走近,每走一步,月末白的心跳就快上一分。
她能够感受到傅恒朗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他已经杀疯了,下一个就是她!
就在月末白心慌的时候,头顶一道声音响起,“皇上,是臣。”
紧接着傅尘阙从那角落里走了出来,顺带着还把月末白给拽出来。他长身玉立地迈步,那惬意的模样,完全不像是偷听皇帝的墙角被抓包。
“皇叔?”
啪地一声,傅恒朗手中的鞭子掉在地上,散发出浓重的血腥味。
他像是个做错了事被抓包的小孩,有些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眼睁睁地看着傅尘阙走过来。
可当傅尘阙走到了亮堂的地方,小皇帝这才看到,他的身后还有一人。
他猩红的眼睛动了动,一下子就滚下泪来,“姐姐。”
“……不是这样的,姐姐你别害怕……我。”
看到月末白脸上还未褪去的苍白,他急得连自称都忘了改,想要上前去抓月末白的手,却又知道自己身上血腥味浓重,不敢上前。
他当着姐姐的面打骂了下人,还把人打得快要死了,姐姐一定会害怕自己,会把他当怪物。
傅明朗连忙走到那奄奄一息的小太监面前,用身子将他挡住,不让月末白看见。
“姐姐?”傅尘阙拧眉,气势有些逼迫地看向傅恒朗,“她是摄政王妃,按照规矩是你的皇叔母!”
整个寝宫里的下人们,都被这句话惊到了。
他们不可置信地悄悄抬头看了月末白一眼,是当日皇帝亲封的湖美人不错,可她怎么又成了摄政王妃了!
傅尘阙目光扫视这些人,冷笑一声,“不过皇上为君,只称一声王妃即可。”
他故意没让屏退下人,就是存了震慑的心思,他要让整个宫里所有人都知道,月末白是他的王妃,是不能被惦记的人!
傅恒朗此时也是脸色煞白,他眼中完全褪去了猩红,雾蒙蒙的一片,看上去可怜得紧。
月末白忽然就想到了在宫中的那段时日,小皇帝每日都朝她撒娇,每次她生气了,那委屈巴巴的模样也甚是可怜。
她突然就迷茫了,刚才那个嗜血好杀的他,和现在这个软萌委屈的他,到底那一个才是真的?
“皇上不愿意,莫非是真对本王的王妃有了非分之想不成?”
傅尘阙可对傅恒朗没有任何怜悯之心,长时间没听到回应,就直接出言逼问。
他的话,令阖宫又是一震。
谁都知道摄政王胆大包天,不过也只是坊间的谈论罢了,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证据。可如今他们才知道,摄政王的做派,又何止是“胆大包天”这四个字能够概括得了的。
以他的权势,恐怕若是那一日看小皇帝不顺眼了,把他扯下来自己坐上那个位置,也只是抬手之间。
月末白也被傅尘阙呛到了,她连忙看了小皇帝一眼,见他一脸的委屈想要辩驳的样子,赶紧抢过了话茬,“王爷,今日本就是我与你之间的事,又何必牵扯旁人。”
“旁人?”傅明朗听到她轻飘飘的语调,嘴里念着这个词眼,心中一阵闷疼。
原来他对于美人姐姐来说,就只是个外人。
她之前对自己的恭顺,果然都是假的,都是因为害怕他,才做出来骗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