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深处。 傅尘阙匆匆赶到的时候,金麟已经开始审问那女刺客了。 女刺客的浑身都是伤,鞭伤,刀伤,连一块好肉都没有。 “问出什么来了?” “爷。”金麟皱了皱眉,随即回答,“此人冥顽不灵,属下使用了各种刑罚,也没能撬开她的嘴。属下担心,再罚下去,会把人弄死了。” 金麟使用的这一套刑罚,一共有七十二种,从前到后越来越痛苦,很多犯人都被折磨得疯了。 可这女刺客中过月末白的麻醉针,身上的感官还有些没有复苏,落在她身上的痛苦也要少了许多。 这才让她一直硬生生扛到了现在。 他将来龙去脉和傅尘阙说了一遍,傅尘阙阴沉着脸,“那就再等等,等药效全部过了再审!” “是,王爷!” 金麟点头,同时拿出一个带血的荷包,“属下还发现一个荷包,看样式,的确是婢女所配,王爷的猜测果然不错。” 傅尘阙神色微凛,结果那荷包郑重的查看起来,“此物或许就是能够证明她身份之物。” 这是一枚蓝色荷包,最普通不过的材质。 他紧接着检查那针脚的细密程度,年幼时他见过不少绣娘刺绣,知道每一位绣娘的针法可能都有细微的差别,根据这些差别,或许就能够找到真凶。 可当他翻到荷包内里,那收针处绣着的一个白色云朵时,整个人气血上涌,浑身僵直! “王爷,王爷你怎么了?”金麟看见他的神色,大惊。 傅尘阙死死盯着那荷包,直到满眼通红,眼中布满了血丝,也没眨眼。 他的手,剧烈的颤抖起来,那拿刀武剑都不在话下的一双手,竟然有些拿不稳小小的荷包。 不等金麟反应过来,傅尘阙已经冲到了地牢内那女刺客的身旁,他双目猩红,“你们把清歌怎么了?你说啊!” “清歌的荷包怎么会在你这里!给本王说!” 他气到了极处。一把抽出腰间的长剑,没有片刻犹豫直接削下了女刺客肩膀上一块肉,连带着骨头都被削掉一半,顿时血沫横飞! 女刺客痛得生生吐了一大口血,即便是有麻醉针的余力在体内,她还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痛苦! 比肉体更让她恐惧的,还有眼前这个如阎罗一般的男人。 女刺客知道,若不趁着傅尘阙现在情绪失控,等他冷静了下来,她怕是连死都是奢望! 于是她拼尽全力,趁着傅尘阙一剑砍向她另一侧的肩膀时,狠狠朝着那剑锋撞了上去! 霎时间,半个身子都飞了出去。 “滴答,滴答。” 那是傅尘阙的剑上的鲜血,落地可闻。 傅尘阙看着那死得不能再死的尸体,像是野兽一般怒吼着,他太恨了,恨那些伤害了清歌的人,也恨如此不理智的自己。 明明就差一点了,明明就要有线索了,却被他生生掐断了! 他的眼睛,更加猩红吓人,甚至忍不住体内那疯狂的,想要杀人的欲o望,他提着剑,把地上的尸体砍成了肉泥! “王爷……”金麟目睹这一幕,轻声道。 他知道傅尘阙此时心里的恨,也知道他此时的不冷静。 “若这荷包真是云……云小姐的,或许可以问问王妃,她应该知晓一二。” 他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王爷,云清歌是王爷心里唯一的那束光亮,支撑着他从黑暗里走出来的人。 可是上天似乎总是薄待王爷,叫他好不容易拥有了那束光,又很快失去了,现在就连查找的线索都没了,这叫他如何不恨? “月末白……”傅尘阙站在一堆肉泥上,鞋底踩上黏腻的血,沾带着,每走一步都是一个血脚印。 还有他的剑,上面的血似乎还是热的,正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他抬起殷红的眼睛,反复回味着这个名字,终于想起了今日月末白说过的话。 她早就怀疑过这名女刺客和云清歌有关,这荷包无疑是证实了她的猜想。 “哐当。”剑落在了地上,傅尘阙一步一步走出了地牢,整个人如同木雕一般,走向主院。 夜色太浓,主院里一个下人都没有,傅尘阙就这样一路走了过来,推开门就闯了进去。 “谁!” 月末白正在洗澡,洗的惬意着,忽的见到一个人影闯入,吓得立刻双手环胸。 等她看清楚来人是傅尘阙的时候,脸上顿时出现一抹恼怒。 这死渣男有完没完了?白天轻薄她就算了,现在还闯浴室? “傅尘阙你干嘛?滚出去!” 女人满是怒意的声音入耳,傅尘阙这才恍然回神,等他看清了屋内的景象时,愣住了。 夜风一吹,他整个人都清醒了,脸上飞快的爬上几分薄红。 “本王……有要事要同你说!” 月末白一边瞪着他,一边捞了件衣服挡在身前,“有什么事非要现在说,我在洗澡!” 傅尘阙喉结动了动,片刻后才说,“那女刺客身上有一荷包,内里行针手法与清歌十分相似,还有……收针处绣着一朵白色的小云,同样的荷包,本王也有一个。” 月末白听完也顾不得其他的了,神色立刻紧张起来,“你拿过来我看看。” 说完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现状,有些后悔。 傅尘阙犹豫地看了自己手上的血,下一刻他拿了一块手帕仔细地将手擦干净,这才摸出自己的那个荷包,和女刺客那染血的荷包一起递给月末白。 他靠得近了,月末白才察觉到他浑身是血,身上是浓浓的血腥味。 “你把人杀了?”她及不可见地皱眉,那女刺客是十分重要的证据,她还没审问呢。 傅尘阙少见的露出一抹愧疚的神色,恹恹道,“抱歉。” 月末白越发觉得稀奇,今晚这厮到底是怎么了,被她骂了也不吭声,还会道歉。 于是她两手摁着衣服,遮挡着胸前,伸着脑袋往傅尘阙手上的荷包上瞧,“一样的,我就说这事和云清歌有关,看来我猜的不错。” “嗯。”傅尘阙强迫自己将视线从月末白瓷白的肌肤上移开,哑声道,“本王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