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落,姚无尘没了踪影。
时九看着木桌上遗留的一副镯子,蹙了蹙眉。
姚无尘现在怎么这么喜欢给自己送东西?
玉镯通体翠绿,看着便不是凡品,月光洒在镯子上,衬的镯子又翠又亮。
时九把镯子带上,冰冰凉凉的感觉让她很舒服。
首饰这种东西,时九自然是不缺的,不过既然都送上门,她也不会不要,加上看着镯子顺眼,时九就打算留着。
在花园又转了一会后,时九回了院子。
江南宸已经沐浴完毕,正在塌上靠着看书,见时九来了,他放下书,“见过姚无尘了?”
“啊?”时九下意识的出了声,“你让他来的?”
“托他寻这对镯子。”江南宸的目光落在时九的手腕上,“本王就知,他寻到一定会亲自给你。这镯子,很适合你。”
时九没想到,这镯子居然是江南宸给自己的。
“有什么含义?”时九坐在塌边,打开桌上备好的针灸包,“是很好看。”
“本王母妃的遗物。”江南宸幽幽开口,“母妃去世后,这对镯子被先皇后抢走。先皇后薨逝后,又落在皇后手中。前几日听说,皇后把镯子赏给了涟王侧妃。”
时九手中动作一顿,没想到这幅镯子如此意义非凡,且路程坎坷。
“这镯子,是当年先帝给母妃的,母妃小时候对我说,这镯子是她与先帝的定情之物,极为贵重,待到我成家,便把这镯子给未来的儿媳,一代代传下去。”江南宸望着时九,目光灼热,“本王一直都在寻找。”
闻言时九感觉手腕上有些发烫,有种想把镯子摘下来的冲动。
她觉得这镯子不是镯子,而是像个手铐。
“别多心,你不必过于在意。”江南宸见时九想要摘下,立即改口,“人已经不再,自然没了那么多意义,你只当做是普通镯子便好。这玉冬暖夏凉,带上养人。”
时九翻了个白眼,心中暗自腹诽:要想自己不多心,倒不如不说出来。
“脱裤子。”时九还是脱下了镯子,这镯子太沉,手腕坠得慌不好施针。
听着时九不客气的话,江南宸嘴角抽了抽,“你就不能像个女子一样。”
他嫌时九的话太粗鲁,哪有女子开口就让男子脱裤子的。
“请脱裤子。”
时九心里咬牙,脸上带着假笑,问了给他治腿,自己还真是“受尽苦难”。
“转过去。”江南宸倒是有些放不开,耳朵有些发红。
时九心说你得疟疾的时候,自己找伤口基本都看过了。但这话有些过于不知廉耻,时九也就压了下去。
她身为医者,对性别这种事自然不会太过于在意。医者仁心,在她面前,再好的身躯都只是个架子。
转过身,没等一会,江南宸便说,“好了。”
裤子被扔在一旁,江南宸用腿盖住一部分,只露出了一半大腿和小腿。
时九拿出一根银针,神色专注,开始给江南宸施针。
折腾了两刻钟,针灸终于结束了。
取下银针,时九重新给江南宸诊脉。
令时九觉得奇怪的是,江南宸的脉象比起下午又有了变化。
时九垂下眸子,扫了眼江南宸的腿后,嘴角泛起一抹冷笑,突然用力捶了江南宸膝盖下方。
江南宸没有防备,加上时九动作快,根本没有躲开。
可令江南宸意外的是,膝盖并没有任何痛苦,只是哆嗦了一下。
这个变化让江南宸和时九两人的脸色都变得阴沉至极,尤其是时九,眼神都要能杀人了。
“好啊。”时九咬牙切齿的挤出这句话,她怒瞪着江南宸,“江南宸,你把我当傻子?!”
江南宸刚刚腿部的反应,明显是没有瘫痪!
如若瘫痪了,他的腿怎会下意识的抽 动。
江南宸用毛毯盖住腿,抿了抿唇,“是瞒不过你。”
他的腿并非是完全瘫痪,只是被刻意封住穴位,有反应是在正常不过。
他知道时九会看穿,但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你自己封住穴位,让自己瘫痪,还真是够狠。”时九站起身子,冷冷的看着江南宸,“真是佩服王爷的演技。”
江南宸自知理亏,他望着时九,轻声道:“本王的确瘫痪过,这不是弄虚作假。”
“与我无关。”时九丢下一句话,转身就走,“你腿也好了,回了京我便离开。”
狗男人,竟然骗了自己这么久!
时九怒不可遏,感觉自己像个傻子一样被对方玩弄。
时九走后,江南宸面色冷了冷,随后屋里传来一阵巨响。
追风闻声而来,再看见塌上的木头渣滓时,吓了一跳。
“王爷……”
“滚。”江南宸冷冰冰的吐出一句话,吓得追风不敢在问,连忙离开。
摘月阁内,时九坐在椅子上,一声不吭。
红袖见时九情绪不对,小心翼翼问道:“热水备好了,王妃可要沐浴?”
时九淡淡的点了点头,站起身子。
沐浴过后,红袖本来想说点什么,可却紫烟给叫走了。
关于江南宸腿的事,他们这些手下也不知情。
紫烟把追风看见的一幕告诉了红袖,红袖得知江南宸能站起来时,也是大惊。
可根据后面的话,红袖也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怪不得王妃回来脸色那样的难看,原来王爷的腿早就已经好了。
两个在外面八卦,时九则是靠在床上,眸光幽深。
她对江南宸近期燃起的好感,也因这件事灰飞烟灭。
她平生,最恨的就是欺骗和背叛。
显然,江南宸触碰了她的底线。
闭上眸子,时九心中思索着回京的计划。
她现在也没心思帮江南宸处理涟王那堆烂摊子了,她只想尽快回到母国。
门外传来一阵敲门声,时九并未回应,她知道是谁来了。
“我…并非故意欺骗于你。”江南宸敲门的手垂下,神色落寞。
时九默不作声,而是捂住了耳朵,她不想听见江南宸的声音。
江南宸见屋内久久未曾有回应,他轻叹一声,“早些歇息。”
他想说些什么,可仍旧跨不过心里那道坎。
毕竟,他是摄政王。
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底线了。
门外的人离开,时九睁开眸子,嘴角勾起一抹的笑容,十分讽刺。
她与他,不适合做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