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冬的第一场雪,鹅毛般猛烈。
清晨的院子里,锦儿披着一件新买的红色棉衣,站在屋檐下,望着大雪纷飞的天空,还在担心她的爹娘。
现在,她的日子算是足以让普通百姓羡慕了。
唯一让她在意的,就是那固执的父亲。
“娘子,别担心了,有栓子和铁柱跟着,你还不放心吗?”苏闲洗过脸,从屋子里走了出来,从后面抱住了她。
“相公办事,我自然是放心的,就是......这次我爹来到咱们家,给相公你添了不小的麻烦,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傻丫头,成亲本来就不是两个人的事,这涉及到两个家庭,天底下没有哪对夫妻不为这些琐事烦恼过,只要咱们两个同心同力,所有困难都不是困难。”
“嗯。”
望着苏闲温和的笑脸,锦儿依偎在他的怀里,安逸的闭上了眼睛。
二人就这样亲昵了半晌,栓子那边终于是回来了。
“老大。”栓子搓着手,哆哆嗦嗦的跑了过来。
见状,锦儿急忙问道:“我爹他们咋样了?”
“嗐,我和栓子昨天是好说好劝,才带着他们去客栈过的夜,可你爹那个人实在是太犟了,天还没亮,就带着你娘和你弟离开了河阳,说是以后再也不来了。”刘铁柱从后面走来,哈欠连天接过话来。
“咳咳!”
闻言,栓子轻咳了两声,旋即尴尬笑道:“其实你爹说的那都是气话,不管咋说,你们是父女,天底下哪有当父亲的,真会跟女儿闹情绪呢?我想用不了多久,他消了气,就会原谅你们的,对吧老大?”
“嗯。”
苏闲含笑点头。
其实他心里明白,这老顽固是不可能轻易妥协的。
而他,也不可能去上门服软。
唯一想要改变这种局面的方式,就是他要变得更强,强到足以在这诺大的河阳城,真正占据一席之地。
说的话,官府要听。
做的事,士族也要给足他面子。
等到那个时候,不需要他说些什么,那顽固的岳父自然会过来享清福的。
“栓子,你待会儿去吩咐下去,让四家店铺全部关门,这段时间我们要休养生息,从长计议。”苏闲吩咐道。
“啊?”
刘铁柱闻之一怔:“现在咱们可是养着罗家湾一百多号人啊,你确定要关店?”
“确定!”想起昨夜在酒楼见到的那二人,苏闲态度坚决,点了点头。
“好吧。”
刘铁柱垂着头,没精打采,跟栓子回屋换上了棉服后,这才离去。
知道父亲他们昨夜没有受冻,锦儿也算放下心来,重新收拾好心情,去厨房和初安忙碌起来。
刘芸一大清早,就带着苏长河跑到这边,来帮苏闲扫雪。
她现在可会做人了,嘴就跟抹了蜂蜜一样,大侄子长,大侄子短的,夸得那叫一个天花乱坠。
给苏闲都夸不好意思了。
“我说大侄子啊,你看这天寒地冻的,各家各户跑温水澡的人,肯定不少,为啥偏偏在这种时候你选择关门呢?”忙了半天,将院子和门外打扫的干干净净,刘芸这才坐下来,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
“啊,最近我再研究一样新的东西,或许能极大程度提高我们的收益。”苏闲随口说道。
“啥新东西,你看二婶能帮上忙不?”
“能,像二婶你这么精明能干的,到时候肯定用得着。”
“啊......哈哈,那太好了,只要能帮到你啊,二婶这心里就暖和多了。”刘芸掩嘴娇笑,随后怒瞪了一眼旁边喝着热茶的苏长河:“你别就知道在那喝茶,咱们来到大侄子这儿,可不是吃白饭的,要多帮忙干活才是!”
“你们让我干啥,我就干啥呗。”苏长河嘟囔着。
“哎我说你还敢顶嘴了是不?”刘芸手一叉腰,吓得苏长河立马低下头去,缩成了龟型。
这个能言善辩的女人,还真是了不得。
能把一个大男人收拾的服服帖帖的!
“对了,大侄子,有句话,二婶这心里面憋了半天了,也不知道该讲不该讲......”
“有什么话你直说便是。”
“是这样啊,你看你把咱们罗家湾的老人、女人和孩子都已经安顿好了,他们家中的男人也都能为你出力,要么去摘花,要么去收皂角或是在店铺里面忙碌,但是吧,有一个女人,她家里可没男人啊,你养她一个白人在这儿,能有什么用。”
“你说的是陈艳菊吧?”苏闲苦笑道。
“是啊,就是她!”
说起陈艳菊,刘芸满脸的鄙夷:“这个女人,在罗家湾的时候,就出了名的不检点,不知道背地里偷偷睡了村里多少男人,现在她间不能提,手不能扛的,就这样赖在咱们一品香白吃白喝,这、这也说不过去啊,而且还有可能败坏了咱们一品香的名声!”
苏闲:“......”
说起陈寡妇,他其实也没啥反感的,因为当初他在村子里饱受鄙夷的时候,陈寡妇还经常向着他说话呢。
只是眼前的刘芸,夸起人来,能把人夸上天,损起人来,也能把人损的无地自容。
她这张嘴,可真是不可多得的人间利器啊!
着实让苏闲汗颜。
“你说起陈寡妇,我听老王说,她这两天好像是生病了,一直没咋出门。”苏长河突然道。
嗯?!
“你把话给我说清楚了!”刘芸突然揪住了苏长河的耳朵。
“哎呀疼疼疼!我咋了嘛我!”苏长河连忙求饶。
“她陈寡妇生了病,你咋知道的?”
“我都说了,我是听老王说的。”
“鬼才信你说的话,我看这天底下的男人,就没什么好鸟!”刘芸怒目圆瞪,突然瞧见对面苏闲眼皮狂跳,立马改口:“当然,我大侄子除外!你看看我大侄子对他娘子多好啊,你怎么就不学学好的呢?”
“我真是听老王说的,再说了,我都这么大岁数了,人家陈寡妇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她能看上我吗?”苏长河解释道。
“你放屁!那罗老村长多大岁数,她陈寡妇不照样拿下,你说你......等等!你说她才三十出头,你意思是嫌弃我老了?”
“我啥时候嫌你老了,我的姑奶奶!”
“回家!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