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防土匪对罗家湾展开报复,大家回到家里,将事情的利害讲与家人,很快罗家湾除张三之外的一百一十二口人,就全速撤离了村子。
舍弃家中房子和天地,人们痛心疾首。
一路上以泪洗面的身影,比比皆是,看的苏闲有些内疚。
可他也不是神仙。
他哪里能料想的到,张三那个混蛋会大半夜的跑去青天寨呢。
这货也就是还没回来。
要是敢回来,苏闲非扒了他的皮不可!
这一次,就连苏长河和刘芸都带上了。
苏闲心中不悦,却也无可奈何。
他将马车留给了村子里最年长的四位老人和襁褓之中的娃娃,自己则是跟着大伙一起步行,终于是在天黑之前,进了河阳城。
“相公,你这是?”
一品香的店门前,锦儿惊望着眼前一百多号人,一时有些语塞。
旁边的栓子,更是满目惊骇。
他按照苏闲的要求,已经去官府买下了旁边的地皮,并且听苏闲教的东西,在那片空地先搭起了简易帐篷。
可是,老大不是说,只会来三十几个人吗?
这咋突然变成全村人了!
这咋整?
就算是有那些简易帐篷,也根本住不下这么多人啊。
罗家湾的人们,一个个灰头土脸,楚楚可怜的盯着锦儿。
现在的锦儿,在他们眼中就是活菩萨。
是他们能够活下去的希望。
再也没有人敢乱嚼舌根子,说什么她会被卖进哪个窑子,还要去乐呵乐呵那种话了。
“锦儿,真不好意思,我们大老远的跑过来麻烦你......”刘芸从人群中走出来,一脸愧疚的握住了锦儿的手。
这种时候,她还不忘在人前彰显,她是苏闲和锦儿的二婶这个身份。
锦儿看着她,也不知道该说些啥,只能无助的看向苏闲。
“老大,你过来一下。”
栓子从远处招了招手。
苏闲苦笑了一声,走上前去。
“你什么也不用说,我知道,家里的米不够,地方也不够这么多人住。”还没等栓子说话,苏闲就抢先说道。
“那你这是?”栓子一脸茫然。
“我也不想啊,可他们确实是间接被我坑了,我不能放任不管。”
苏闲原本就想带三十几人走。
因为村子里,有一大批人,是他特别不喜欢的,并不想带。
但出了这样的事,他没办法眼睁睁去看着那些人因他而死。
那样,他良心上会过意不去的。
“那咋办,让老人、妇人和孩子先去简易帐篷里住吗?其他人露宿?”栓子问道。
闻言,苏闲看了眼天色,缓缓摇头。
“现在已经入冬了,如果让他们露宿在外面,很有可能会惹上风寒,这个时代连感康都没有,这不是要命吗。”
“感啥?”
栓子大眼睛瞪的滴流圆,心想着这都啥时候了,老大还说他听不懂的话。
这么多的人,老弱病残啥都有,既然带来了,就必须得照顾好才行。
一旦出了问题,到时候官府那边都说不过去。
“这样,你先带他们去客栈吧,让所有人先住客栈,然后剩下的事我来想办法!”
苏闲当机立断,做出了决定。
事已至此,不能吝啬钱财。
他带来的人,他就要安排明白。
这是作为一个老板,所应该具备的,最基本的修养!
将锦儿叫来,苏闲把想法告诉了她,让她回屋取钱,然后将安顿大家的事,交给了栓子和铁柱去办。
“锦儿,我去一趟醉香楼,现在这种时候,我也只能找徐老板帮忙了,你就先吃吧,不用等我。”
“那相公你记得找个地方吃饭!”锦儿连忙从腰间摸出一个钱袋,塞给了苏闲。
“放心吧,我会照顾好自己。”
苏闲笑着摆了摆手,径直离去。
......
“这么说来,你是惹上了青天寨那群土匪?”
醉香楼二楼,一处厢房之中,徐彩枝满脸惊讶的望着苏闲。
从她的表情就不难看出,即便是她,对于青天寨这个名头,也有些恐惧。
“也不全是吧。”
手指敲打着桌子,苏闲想了想,含笑抬眼:“其实我和青天寨的朱雀旗统帅还是有些交情的。”
“赵二当家的吗?”徐彩枝问道。
“嗯。”苏闲点了点头:“你也知道,青天寨四旗之间,并不和睦,现在一时间我也找不出别的办法,索性就只能带着罗家湾的乡亲们来到了河阳,可是,一百多号人,实在是难以招架,无论是吃还是住,我都无法解决,所以就只能来找徐老板你了。”
楼下,依旧歌舞升平。
但房间中,徐彩枝的脸色却显得有些凝重。
如果只是单纯的帮罗家湾这群人安排住的地方,对她而言倒也不算什么麻烦事。
但若是因此,而得罪了青天寨,那可就得不偿失了。
“老实说,我觉得这件事,你还是应该去和赵二当家的商量商量,我们醉香楼这点实力,实在无法与他们四旗之中任何一脉相抗衡。”
徐彩枝怂了。
她是真不敢招惹那些土匪。
别说是她,就算是这河阳城的官府,表面上张贴通缉土匪的告示,实际上也是对那些土匪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从来不敢与他们为敌。
不然的话,赵珺也不可能大摇大摆的在河阳城出没了。
这些苏闲来之前,就早就预料到了。
对于徐彩枝的无奈,苏闲从容笑道:“青天寨先前洗劫官府征收税粮一事,想必你应该知道吧?”
“知道。”徐彩枝点头。
这件事闹的沸沸扬扬,据说当时运粮官兵的尸体,染红了一条河。
“那个税粮,是用来运往南州州尹司府的,就算青天寨的土匪再厉害,相信在堂堂州尹司的面前,也不过就是一群乌合之众罢了。”苏闲说道。
“苏兄弟这话的意思是?”徐彩枝皱眉不解。
“我是想说,如果我是州尹司的话,一定会从邯城挑选一位英明神武的将军,率军前来剿灭这货土匪,以讨回南州州尹司府该有的颜面,如果我所料不错,不出几日,邯城的军队,就会来到咱们河阳!”
“你何以如此确定?这不过就是你的猜测而已。”
“是吗?”
苏闲手持酒杯,一饮而尽,然后缓缓将杯子落下,脸上带着自信的笑容:“如果我说,我拥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徐老板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