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岳父闹翻后,苏闲带着几人,连夜赶路,在五更天就来到了河阳城外。
此时城门尚未打开,他们只能在城外草丛里找个舒适的地方,坐下歇会儿。
夜色下,几人灰头土脸,狼狈不堪。
“在罗家湾的时候,那些人就看不起咱们,没想到去了太和村还是这样。”刘铁柱捂着咕咕作响的肚子,垂头丧气说道。
“用不着沮丧,别人越是看不起咱,咱就越要争口气,再说了,有老大在呢,你慌什么。”陈二栓拿出水壶,喝了口水,这才瞧见老大和锦儿已经躺在地上睡着了。
他和铁柱在太和村,好歹靠着木柜睡了一觉。
苏闲和锦儿一直都没睡,属实是累坏了。
“嘘,小声点吧,老大睡着了。”陈二栓单指一竖。
闻言,刘铁柱连忙点头。
他们坐在这里,相距河阳城高耸的城墙,不足二百米。
望着城墙上空无一人,陈二栓不胜感慨:“你说,这乡下的人,一直都很羡慕城里的生活,可他们并不知道,其实城里的人,也不都是那么富裕。有的人过的可能还不如乡下人呢。”
“城里人会不如咱们乡下?你别闹了。”刘铁柱不信。
“我说的是真的!”陈二栓凑到他跟前,抱着双膝道:”你想啊,城里的人他们没有地,没有粮食,但他们同样得承受沉重的赋税,那钱从哪儿来,粮食从哪儿来呢?”
“呃。”
“所以说,这生活在城里的人,有本事的那是真有钱,但穷人啊,那也是真穷!咱没必要一听是城里人,就羡慕的不行。”
栓子毕竟常去城里,比铁柱要有见识。
二人就这样坐在一起,从天黑一直唠到了天亮。
等苏闲和锦儿醒来后,河阳城的城门也开了。
“相公,之前你们用蘑菇欺骗了江府的少爷,咱这次来河阳,真的没问题吗?”锦儿有些忐忑。
“放心,我自有打算。”
苏闲站起来,舒展了一下胳膊,然后带着几人直奔城门方向行去。
......
他这次来到河阳,就是要用手中的银子,买下一家店铺来。
河阳城作为南州屈指可数的几大古城之一,这里生活着数十万百姓。
用繁花似锦来形容,也不为过。
“老大,你要买什么地方的店铺?我跟你说,这河阳城哪里人多,哪里生意好,我全都知道。”栓子得意的拍着胸脯。
闻言,苏闲想了想,道:“我想买个人最少,生意最不好的店铺,有没有?”
啥!
几人当即一怔。
“老大,你做生意不选好地点,能行吗?”刘铁柱也忍不住发问。
哪怕是他,都知道不管做啥生意,肯定是人多的地方,最好卖。
但,他们看到的,只是其一。
“你们说的道理,我都懂,只是这城里房子的价格,可不比乡下,尤其还是店铺。”
“你们觉得,就凭咱手里这点银子,能买得起好地点吗?”
苏闲两句话,就让他们彻底看清了现实。
栓子耷拉着脑袋,说道:“要说人少的地方,也有,但是老大啊,那里平时是真没啥人去,你要买了准后悔!”
“先带我去看看。”苏闲不以为然。
凭他的经商手段,在这个落后的封建时代,那就是神!
如果不是考虑到,在没有自保手段之前,不易过于张扬的话,他三年之内就能把生意做到全王朝每一个角落!
“好吧。”
看他如此坚持,栓子只好在前带路。
四人脏兮兮的走在大街上,落魄的形同乞丐,以至于沿途路过的人,都刻意和他们保持距离,明明没闻到什么怪味儿,也要满脸嫌弃的在鼻子下面扇一扇。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栓子总算是停下了脚步,他抬手指向前面那条街,无奈叹息:“唉,这就是河阳城人最少的街道了。”
苏闲一抬头,这才发现,所谓人少的地段,其实就是因为,这里是衙门的刑场。
在那方形石台上面,一个圆盘形状的木桩上,还能见到斑斑血迹。
明明是大白天,栓子他们就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从背后攀爬。
原来这就是古代的刑场啊。
四人当中,就苏闲不害怕。
他甚至还有点兴奋,第一次见到封建时代的刑场,这场面和他想象的不太一样。
刑场前面就是河阳城中的镜湖,沿着镜湖一直向北走,便是栓子所说的,最冷清的街道。
可就算是这样,街上仍然有几家店铺。
最接近刑场的这家店铺,是卖棺木、香和黄纸的。
再往前走个几百米,苏闲发现,居然还有一家茶馆。
只是这家茶馆,一个客人都见不到。
冷冷清清,惨惨戚戚。
相信选择在这里开茶馆的人,不是因为什么状况,无可奈何,就是脑子被驴给踢了。
“相公,这也太不吉利了,要不咱换个地方吧。”觉察到苏闲在茶馆门前站了许久,秋锦儿劝道。
刑场,通常是要砍头的。
杀的还都是一些穷凶极恶之徒。
想想都可怕。
但,苏闲是真的看好这地儿了。
他拉住锦儿的手,道:“娘子,放眼整个河阳城,可能也就这家茶馆地价最低,我真看好了。”
啊?
锦儿有点不高兴。
可看到相公那真切的眼神,她还是动摇了:“那、那就听你的。”
“我就知道娘子一定会支持我!”
苏闲含蓄一笑,向茶馆走去。
......
茶馆之中,一片空荡。
一个肩上披着白色麻布的布衣男人,正坐在长板凳上打瞌睡,听到脚步声,他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苏闲等人进来,不由得一怔。
“你们这几个臭要饭的,赶紧滚,滚出去!”
男人不问缘由,起来就开始赶人。
见状,刘铁柱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向上一提,身形单薄的男人,直接双脚悬空。
“哎哎?你要干什么!”男人慌了,他没想到铁柱力气这么大。
“擦亮你的狗眼看清楚,谁是乞丐啊!”刘铁柱大吼道。
吼声震得男人一阵耳鸣,胆战心惊。
“铁柱,不得无礼。”
苏闲示意让他放下那人,然后环视了一下这家茶馆,目测少说也有一百五十平米,而且还是二层楼,看着不错。
“小二,你们老板在吗?”苏闲笑问道。
闻言,男人一脸忐忑看向苏闲:“我、我就是老板,你找我干什么?”
“我想买下你这家店,不知你可否考虑考虑。”苏闲漫不经心从腰间摸出钱袋,往桌子上一放。
敞开的袋口,可见银色的元宝,明晃晃的,看的男人当场大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