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年不经月,时盏恋恋蝶花,不负韶华,不负日月卿。” 沐秋盯着宫灯感慨道。 以往小墓穴的经历,不过是小打小闹。 如今带着小队进到古墓里,伤亡惨重不说,就连最想保护的人都无能为力。 沐秋的心里属实不好受。 “曹子,你能将宫灯里的灯芯,在不熄灭的情况下拿出来吗?” 收拾好心情的沐秋,还是要完成自己的计划。 “既然沐小爷信的过我,就姑且一试。” 航梓盏也不矫情,接过沐秋递上来的宫灯,小心的放在两腿之间。 左右环视,仔细的看着上面的链接扣。 “有办法。” 他自信的说道。 沐秋蹲在他身边,笑着说:“开始吧,航大师。” 航梓盏一听这称呼,搔首憨笑。 然后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将手腕上的一只镯子取下来。 分分钟拆卸成零件,又快速的组装成趁手的工具。 对着宫灯一顿操作,很快将上面的两层灯檐取下来。 灯肚口暴露在外,看见里面有一盏莲花油灯,悬于中间不晃不灭。 随后右手托着莲花油灯,万般呵护着,将其移出宫灯外。 紧接着两手赶忙共同托着莲花盏。 火焰忽然间摇晃不定。 “这……这怎么……” 这一幕吓得航梓盏连话都说不利索。 沐秋立即上前,右手手掌反扣在火焰上,快速转动手掌方向,然后将火焰直接从莲花盏上挖出来。 胡二里和航梓盏同时将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那火焰悬于沐秋的掌心,时而幻出两个人影,交叠起舞,时而幻出一个戏子身影,咿咿呀呀的唱着戏文,时而幻出众人叩拜羊仙猰貐的仪式画面。 最后,幻影皆成泡沫,随风化成一股灰色浓烟。 众人的心都提到嗓子眼,瞪着眼睛观看。 在浓烟消散后,留在众人眼前的只剩一颗七彩火焰。 闪烁着流光溢彩,散发出淡淡的荷花香,竟然将洞内的恶臭味全部遮住。 此时,沐秋抬起左手反扣在右手之上,两手夹着火焰不动。 不一会儿,那火焰分散出七彩,尽数钻进他的手掌内。 沐秋身体一震,全身散出一道红色光圈,朝着山洞内散开。 “少爷!” 胡二里担心的呼喊着。 众人不敢轻易上前,只能静静的看着。 只见,沐秋闭上眼睛,身体渐渐浮起至半空。 七彩光流缭绕在身体上下,一条光流接着一条光流进到他内体。 最后,他的身体忽然坠下来。 胡二里紧忙上前,稳稳扶住他。 “少爷?” “没事。”沐秋看向胡二里,微微点头,说道:“魂芯至,大事了然。” 胡二里这才松了口气。 就在此时,航梓盏默默的问了一句:“沐小爷,你真的要帮一个粽子恢复肉身啊?” 沐秋愣神,静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 这一路走来,航梓盏对于沐秋来说,已经不是简单的航家人了。 他虽然是受到家族授意,跟着自己下墓分一杯羹,却在几次关键的时候出手相助。 “如果我说是呢?” 沐秋将问题踢回去。 航梓盏支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如果下次航家还派你来,你还愿意吗?” 沐秋笑着,故意发问。 不等航梓盏回答,他看向胡二里,点头说道:“返程。” 一声令下,胡二里将昏迷未醒的沐洛灵背起。 沐秋背着重伤的银河,朝山洞外走去。 “我愿意!” 身后的航梓盏着急忙慌的跑上来,大声喊道。 “那一个星期后,慈云小镇见。” 沐秋轻声道。 航梓盏欣喜,连连点头,不知道为什么,他这一刻想要跟着沐秋回到沐家,而不是航家。 眼看着家主交代的任务已经完成,沐小爷又将那些值钱的物件多数分给自己,航梓盏便不再多言。 “这个给你。” 就在他们即将出古墓,忽然停下脚步整顿。 沐秋居然将七彩琉璃宫灯送给航梓盏。 “啊?”一脸懵逼的航梓盏不知道该不该拿,手足无措的说道:“这个不是你要的吗?” “魂芯已经到手,这个不过就是一个旧货。我不想便宜山家,索性给你,还能留下点念想。” 沐秋直言相告。 航梓盏迟疑半天,才接过宫灯。 “放心吧沐小爷,往后只要家主允许,我就跟定你了!” 航梓盏立下豪言壮语。 这才是沐秋想要的结果。 原路返回,没想到出口正好在一座荒山外。 望着四面八方的荒漠,随风滚动的骆驼草,再次重返人间,仿若隔世。 “不留痕。” 沐秋对着胡二里命令说道。 于是,胡二里将眼前的出口重新掩埋好。 众人跟着沐秋,朝着前面走。 眼前有一排土方块建筑,那便是众人的目的地。 徒步走了半个小时,终于再次回到塔科马小镇。 这里的人们再次见到他们时,竟无一敢上前,纷纷避开。 就像见到恶鬼一样,匆匆躲回屋里,趴在窗户上偷偷看。 “去羊达家吧。” 沐秋发话。 众人走到羊达家里,有些大着胆子的村民才敢出屋。 甚至有些个别的年轻人,就站在羊达家外面,伸直脖子朝内探看。 三人将沐洛灵和银河安置在炕上,透过窗户看见村民,然后走出房屋。 “你们有什么事吗?” 沐秋站在门口,先发问。 几个爬墙头的年轻人推推搡搡的,最后一个年纪大些的被推出来。 “我……我们……我们想问问,羊达人咧?” 他畏畏缩缩的问道。 “羊达遇到棘手的事情,暂时不会回来了。” 沐秋说的隐晦。 “啥?” 那人不信。 墙头上的那几个人,也互相对视,满脸惊讶。 “你说啥?羊达不会是让歪个活吃咧?” 那人满脸诧异,眼神里居然有点小期待。 “这个……” 沐秋话不知如何说明,正在考虑如何告诉他们。 谁知,这几个人激动的商讨起来。 “羊达出事咧!” “他肯定是被歪个东西吃咧!” “咱们是不是可以出去打工咧?” “我三舅滴表姨家滴娃说,过几天有个摘棉花的活计,你们谁去咧?” 几个一边商讨着,一边往回走。 完全没有对羊达的死有半分怀疑,甚至他们早就盼望着羊达能死。 “穷怕咧,谁还在乎羊达的死活捏。” 沐秋猛地回头,院子另一边,站着一个男人。 他正是之前那个女孩子的父亲。 “我……我想问……我的娃……” 他支支吾吾半天才说出口。 “她活着,被送到医院去了。你要……” 不等沐秋将话说完,就被孩子的父亲打断。 “娃……我就不要咧。”他的神色有些落寞,语气中透出为难,吞咽口水后,继续说道:“我看你们,穿滴、吃滴都不错,娃跟着你们,比跟着我强捏。” 那娃的父亲说完,叹着气转身离开。 沐秋看着他那无助的背影,心里就像被人闷揍了一拳。 到底是多穷的活法,才能让一个父亲将亲生孩子推给外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