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纷纷怒视周俊良。
罗波瞥见众人神色,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草民实力不济,这次乡试名落孙山,于是这周俊良便前来要账!”
“那二十两,草民去参加乡试已经花了七七八八,哪里拿的出来钱?”
说着他一指周俊良:“他当时便要强抢拙荆!”
罗波脸上露出悲愤之色,众人看得也一时摇头叹气。
周俊良刚想反驳,但想起龚大人刚才的话,只能闭嘴怒视罗波。
罗波继续说道:“草民苦苦哀求...”
周俊良翻了个白眼,心说你那要是“苦苦哀求”,那我今天带人来也能说成是“带人壮胆”!
“...终于求得三天延缓,趁着时间赶紧去借钱。”
“但没想到借到了钱后,这周俊良却撕破了脸,带人过来想要抢走拙荆!”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了二十两银子,亮出来给众人示意。
“草民奋起反抗,正不敌之时,幸得这位小...小兄弟搭救!”罗波朝着龚婉蓉抱拳行礼。
龚婉蓉一挺胸脯,郑重其事地抱拳回礼。
“然后的事情便是大人出场了!”罗波又对着龚大人行了个礼,示意自己讲完了。
龚大人挑了挑眉毛,不置可否,转头看向周俊良问道:“你有什么要说的?”
“他在说谎!”周俊良顿时来了精神。
他这回学聪明了,不提打赌时醉没醉酒的问题,而是指着院子墙边站了一排的家丁们说道:“看看我的家丁们,再看看罗波!”
几个衙役和三人两边看,终于有人惊呼道:“这罗波竟然没受伤!”
见有人反应过来,周俊良声泪俱下地说道:“我带着人来,不是为了强抢,是为了壮胆啊!”
“要不是我多带了点人,恐怕不仅钱要不回来,我自己也会被他暴打一顿!”
他一边用袖子遮着脸假装哭泣,一边呜咽着说道:“欠钱不还也就算了,暴打债主又是什么道理?”
家丁们也都听到了周俊良的话,一时也惨叫起来,这个喊着腿断了,那个叫着头疼,甚至有一个捂着肚子开始倒地抽搐起来。
众人一阵手忙脚乱,最后把那个家丁抬到阴凉处,让另一个家丁照看。
忙活完之后,龚大人和吴教谕对视一眼,然后问道:“罗波,你有什么可说的?”
罗波早就在心里大骂周俊良无耻了,此时听到龚大人问话,想了想说道:“大人,还请您让我询问一人!”
“谁?”龚婉蓉好奇问道。
“他!”罗波伸手一指躺在地上那个家丁。
龚大人瞥了一眼,问道:“他都已经昏倒了,你怎么询问?”
罗波淡淡回答道:“我自有办法!”
“什么办法?”龚婉蓉凑过来问道。
罗波微微一笑,并不做声。
龚大人深深看了他一眼,挥手说道:“去吧!”
众人疑惑间,只见罗波走到那名躺倒在地的家丁身边蹲下,出声问道:“周俊良说的是不是实话?”
家丁本身便是装昏,此时自然不会回答。
周俊良见状不屑一笑。
他原先还在担心罗波会怎么询问,甚至已经想到了罗波对家丁动手的可能。
不过他也想好了对策,只要罗波动手,他就要以殴打证人的罪名状告罗波,让他去蹲大牢!
这罪名再合适不过,就算是龚大人也挑不出什么错来!
到时候没了罗波保护的徐巧巧,只能任自己搓扁揉圆!
他正这么想着,只听罗波又问道:“周俊良说的是不是真的?”
龚婉蓉皱着眉对罗波说道:“你这样问是不行的!别说现在他昏迷回答不了,就算他能回答,他是周俊良的家丁,你说他会回答什么?”
罗波对她笑了笑,然后转回头继续问道:“再给你一次机会,周俊良说的是不是真的?”
在场的衙役和其他家丁都笑了起来,龚婉蓉气得跺了跺脚,转头却看见自家老爹龚大人老神在在地闭目养神。
反而是之前垂目低眉的吴教谕,却是瞅了一眼罗波紧握的袖口,捋起了胡子,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先生...”龚婉蓉刚要张口询问,却见龚大人瞥了自己一眼,眼神中全是警告。
龚婉蓉只得闭嘴,静静地继续往下看。
就像龚婉蓉劝罗波的那样,罗波如此问问题这个家丁肯定不会回答的!
罗波笑了笑,伸手脱掉了家丁的鞋,然后解开了他的袜子。
顿时一股臭味弥漫开来,罗波差点被熏得仰倒。
四周众人纷纷掩鼻躲避,罗波顶着辣眼睛的臭味,勉强又问道:“周俊良说的是不是真的?”
家丁此时感觉都要社死了,如此臭脚堪比粪坑,这让他以后怎么见人?
然而还没等他对罗波心生怨恨,就感觉到脚心一阵痒痒。
原来罗波从袖口中掏出了一根鸡毛,此时正在用鸡毛的尖端部分骚弄家丁的脚心。
一下两下...家丁最开始还能忍受,保持身体不动,但最后他终于忍不住了,一边哈哈大笑着一边缩回腿来。
罗波此时扔下鸡毛站起身,往外走了几步远离“毒气区”,对龚大人躬身一礼道:“大人,草民问完了!”
龚大人睁眼看了一眼,点了点头,然后对旁边的吴教谕说道:“事情已经很明显了,周俊良在说谎!”
吴教谕点头表示同意,看向罗波的眼神带着一丝赞赏。
“慢着!”周俊良跳出来说道:“大人!罗波问的问题根本就没有回答,如何就能断定学生在说谎?”
龚大人瞥了他一眼没有回答,而吴教谕刚想开口解释,就听到龚婉蓉一拍手兴奋叫道:“我知道了!”
他笑了笑,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示意龚婉蓉来解释。
于是众衙役家丁,以及周俊良和徐巧巧,都看向了龚婉蓉。
龚婉蓉先是轻咳一声,然后走到院子中间说道:“周俊良先说是为了壮胆才带了这么多人,然后又说罗波打伤了家丁...”
这话众人都听在耳朵里,此时纷纷点头。
接着龚婉蓉神秘一笑,继续说道:“然而这个被打伤昏倒的家丁,没经过别人喊,也没被人打醒,却被罗波用挠痒痒的方法给笑‘醒’了!”
“这说明了什么?”
“说明了他在装昏!”有个衙役反应了过来。
龚婉蓉一拍手说道:“他在装昏!就证明了周俊良有胁迫家丁作假的嫌疑!就此类推,那周俊良说的也八成是谎话!”
众人恍然大悟,纷纷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