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凛没有料到穆槿瑶反应竟如此迅速,三两句话中就抓住了重点,只可惜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眸,最终他也只能摇摇头。
“不知!”
“不知?”穆槿瑶不禁提高音调,显然很是诧异。
要知道现在他们所处的地方乃是京城,可谓是天子脚下,别国细作堂而皇之在这个随手一抓都有可能是皇亲国戚的金贵之地猖獗,到头来本国人却不知其幕后之人是谁。
穆槿瑶甚至不禁在想,若是如此要是来一个武功高强的南疆人直接潜入皇宫将肃帝杀害,那根本用不着发起什么战争,黎云国整个就会因内乱而被彻底瓦解,这还用得着什么党争?
荒唐,简直太荒唐了。
许是穆槿瑶脸上的神情着实太过明显 ,几乎不用猜测都能想到她此刻心里的想法,让他忍不住扶额道:“槿瑶,皇宫境内没那么容易闯 。”
穆槿瑶挑眉看向他,显然并不相信他这句话。
毕竟就靠禁卫军里头那些酒囊饭袋,别说是阻拦一个武功高强的黑衣人,估计就是现在的孟长亭都能以一敌十。
宋凛一脸无奈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槿瑶,皇宫境内除了禁卫军巡逻之外,还有不少在暗中保护陛下之人,甚至还有暗卫等人,所以放心好了。”
见宋凛如此说,穆槿瑶也只好暂且相信他,只不过心底多多少少还是存着疑虑。
看着穆槿瑶撅着小嘴儿的母鸭昂,宋凛自然猜到她并未完全相信自己的话,不过见她不曾再提出质问便也懒得解释。
随后,他又同宋清远说起黑衣人的下落,让他尽快派人去追……
宋清远得了这话便应了一声,刚要离开就听到宋凛的声音再次响起:“老六,眼下天色已晚,小八也不在,槿瑶也是时候该回去了,就劳烦你将她送回吧。”
宋清远刚迈出去的脚微微一滞,回过头便看向穆槿瑶。
“穆小姐?”
穆槿瑶担忧的看了宋凛一眼,想了想他身上的毒,再三思忖过后才开口道:“金针封毒到底是缓兵之计,而且在解毒之前切莫再运功,否则极有可能冲破几道大穴,到时气血翻涌就无药可医了,切记。 ”
“多谢槿瑶提醒,本王记下了。”
穆槿瑶见他是真的记下了便不再多嘴,微微福身后便跟着宋清远一同离开。
月上柳梢,靖王府一如往常般的安静,府邸的下人也早早屏退不曾在主子跟前打扰。
在宋清远的印象中,自己还是头一回亲自送穆槿瑶,不由的侧目,恰好瞧见皎洁的月光洒在她清秀的侧颜上,朦胧之下仿佛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神秘轻纱,让人不忍挪开视线。
穆槿瑶依旧在思索黑衣人的来历,总觉得宋凛肯定是隐瞒了什么……
只是,她思来想去也没想明白这偌大的京城里到底有谁竟有这么大的本事,能够让南疆人堂而皇之的在京城主街动手,就是上一世也不曾听过这个消息。
看来她的消息来源还是闭塞了些许或者明日得空得去一趟书肆?
穆槿瑶如此想着,直到感受到一道炙热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并非是一人,不由的侧过头恰好和宋清远的目光对上。
“六王爷?”
宋清远倒是没料到穆槿瑶会突然看过来,一时没有收敛,眼底划过一抹惊慌之色,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恢复寻常儒雅模样。
“穆小姐方才在想什么?似乎很是入迷。”
“呃,也没什么。”穆槿瑶敷衍的回答。
不过宋清远显然并不满意这个答案,故意说道:“那为何本王唤了你好几句也不见你回答,莫非是在担心十七叔?”
穆槿瑶闻言,笑了笑答道:“六王爷说笑了,如今靖王殿下已经清醒,再加上八王爷去炼金乌木,不久之后就会痊愈,何故用得着臣女担心?”
“所以……”
穆槿瑶见他依旧追问,想了想还是将自己的疑惑托盘而出。
宋清远一听倒也并不意外,看着她很是平静的问道:“穆小姐似乎对南疆细作很是在意?”
“说实话其实也谈不上在意,只是心底略微有些不安。”穆槿瑶如实回答,“毕竟京城乃天安脚下,今儿又是上元节,巡逻人数比起寻常又多的很,但细作依旧如此猖獗,这着实耐人寻味,最重要的是臣女并不认为细作有把握能在京城境地杀害得了靖王殿下,所以他们的目的究竟为何,难不成就是来打个照面,故意挑衅一番吗?”
说到此处穆槿瑶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只是这笑里头多少夹杂着几抹嘲讽。
宋清远静静聆听着穆槿瑶的分析,心中却早已被她这番话给刺激的掀起汹涌波涛,但他面上依旧如往常一样并无任何震惊之色。
穆槿瑶趁此机会也偷摸看了好几眼宋清远,见他神色依旧,顿时间有些意兴阑珊,在心中暗叹了一声,微微撇了撇嘴:“臣女多言了,还望六王爷见谅。”
“无妨,其实穆小姐所言我等自然也想到了,只不过细作一事牵扯重大,若说无京中权贵支持,我等自然也是不信,但是这些都需要细细盘查,所以穆小姐稍安勿躁。”
“六王爷似乎并不担心南疆刺客卷土重来?”穆槿瑶不由的问道。
宋清远笑笑回答:“十七叔能平安回来,说明已经在外布下了天罗地网,今日那名刺客除非是在被捕获之前自行了断,否则不出一个时辰便会出现在靖王府的地牢之中,到时候要撬开他的嘴儿也就是时间问题,本王有何可担心的?”
听着宋清远这话,穆槿瑶心下大骇,同样也明白了一个事实,那就是他们已经习惯了这种事发生。
思及此穆槿瑶不由的想起宋凛之前好几回受伤,中毒的情景,似乎从那个时候起他对被追杀,刺杀这一系列的事情都不曾震惊。
果然,这其中还是有很多她并不知晓的内情。
穆槿瑶想通这一点之后,心底的郁气愈发团结在一处,闷闷的,有些不太舒服,但是又没有立场和资格在去追问什么,微微垂眸,鼓了鼓腮帮子,到底还是将这口郁气藏在心底,没有发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