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丫鬟正不情不愿地扫着地,一听这话登时翻了个白眼,极不耐烦,却也只能接过礼物跟她一起去。
白术到沈婉如的院上,差点没被人打一顿,强撑着淡定说道:“小姐说,明日老爷会带小姐去贺府退婚,近日贺将军对我甚好,她到底多少有些不舍这婚约。这礼,便是提前先祝贺一番。”
言罢,便毫不犹豫转身离开。
她本是怕遭打,哪料沈婉如见此更加生气,一只白瓷茶盏狠狠砸去,却没砸个准。
“一个小小奴婢也敢这么对本小姐!狗奴才,弄不死你的!”
“靖哥哥又怎可能会对沈知意献殷勤,她算个什么东西!还不舍得这婚约?由不得她不舍得!”
白芷见她怒气汹涌,一时不敢说话。
沈婉如深呼吸好几口气,这才气冲冲地吩咐:“你不长耳朵了?!还不快去给我准备衣裳!明日我要亲自去贺府,让靖哥哥瞧瞧我比那沈知意好多少倍!”
翌日,沈知意就要随同沈弘擎上马车。
倏然府门大开,一身红衣张扬至极的沈婉如缓步行出,对着沈弘擎撒泼起来:“爹!我也要跟着去!”
沈知意见到她,得逞一笑。
“你好好待在府里。”沈弘擎对她的撒泼不满,冷声道。
沈婉如直接拦在马车面前,“我就要去!今日是姐姐退婚的日子,也是我订婚的日子,凭什么我不能跟着去!”
沈弘擎忍不住就骂:“你还想要如何丢脸?”
她顿时眼眶一红,抽泣着就要大哭出来。
沈弘擎到底是个心软的,见她如此只能不耐拧眉,“去到贺府后少说话。”
沈婉如委屈地撅着嘴上马车。
很快,几人就抵达贺府。
贺府的厅堂隆重华丽,不少名人字画挂在其上,堪比皇宫内阁,又何止是“大气”二字能言?
几个贺家长老闻声也早已坐在厅堂中,见到沈弘擎后纷纷起身。
为首的宁长老客套笑道:“镇国公,许久不见,您这威风气势真是丝毫未减。”
沈弘擎不爱说客套话,坐在椅上后,直言便说起正事:“小女与贺靖的事,想必你们已有听闻,今日我来,便是退了知意跟贺靖的婚约,订下婉如的婚约,也好成全一对鸳鸯。”
那些个长老听此,看了看规规矩矩的沈知意,面上露出满意之色。
再看那倨傲张扬的沈婉如,各个脸色复杂。
“此事尚有误会未曾解决,若是就这般取消婚约,怕是对知意与婉如的名声都不好。”贺靖一来就听见这话,当即不同意。
沈婉如见到贺靖,双目一亮,娇羞道:“靖哥哥。”
贺靖看她面上浮红,不禁想到那日沈婉如的窈窕身子,眼中闪过一抹荒银之色,“婉如妹妹,近日来的流言我也有所知,真是委屈你了。”
“我……我不难过的,只要不影响到靖哥哥便好。”沈婉如含羞带怯地细声道。
贺靖察觉到一众长老与沈弘擎的目光,本想再回话,如今也只能礼貌笑笑。
沈知意见着,指尖已紧攥泛白,面上却毫无异样。
一对天作之合的狗男女。
宁长老本就对沈知意有欣赏之意,如今见沈婉如跟贺靖一唱一和,只替沈知意不满。
沈婉如名声败裂,那是自己作出来。沈家大小姐,那才是真的憋屈。
一个嫡小姐,被人乱传无才无德,容颜不堪入目,如今又被妹妹抢了大好姻缘,如何不憋屈?
“贺靖说得不错,镇国公,不如先让外边的百姓收收嘴,再处理婚约一事罢?”
沈弘擎喝起茶来,似在思索。
“宁长老,上元节当日,贺将军入水救上妹妹,两人便已互摘面具,上岸后也揽得紧,想来倾心已久。这事在京城已人人皆知,如何收得住百姓的嘴?不如成就这一段流言,让其变为佳话,也算留下了两家颜面。”
“我做姐姐的,自然也要多替妹妹着想。她如今常常在外遭受他人言弃,这婚约若是再晚立些,只怕她要一直被人欺负。”
沈知意言到此,已垂下双眸,似觉悲痛。
果然,她声音哽咽:“我是看不得婉如妹妹再受伤害。”
宁长老闻言,更为欣赏沈知意。
果然是有嫡女风范,哪像沈二小姐,刚进来就跟贺靖你侬我侬。
若是当真退了她的婚约,实在可惜。
其余长老也一样这么想,看着沈婉如的目光便多少带上了不满和轻蔑。
沈婉如顿时坐立难安,咬牙瞪着沈知意。
“妹妹受人欺负无所谓,只是姐姐若喜欢,妹妹弃了这婚约也无妨。”
她这话一出,沈弘擎脸色瞬间黑沉,其余长老更为不悦,就连贺靖也笑容僵硬。
沈知意眉上不由盛起讽色。
蠢货。
“难不成在二小姐眼里,我们家贺靖的婚约便跟商物一样,是可儿戏的?”宁长老面容倏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