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漪瞳孔微缩,往那个人手上看去,果真如唐末所说,那个人的手里举着的东西是一瓶有硫酸标识的罐子!
他见到白漪发现,脸上露出狰狞的笑,抬手就往白漪身上泼!
“死吧!”
白漪闭上双眸,双臂护住头部,等了半晌,没有感觉到被泼,睁开了眼睛,发现唐末张开双臂护着她,精致的容颜因为疼痛而惨白,薄唇一点血色都没有,踉跄的跪在了白漪面前。
“唐末,你怎么样?”白漪蹲下去扶着他,往他身后看去,男人白色的西服后背被硫酸腐蚀出一个大洞,而且还在继续往下腐蚀着,这硫酸浓度非常高!
那个人泼完了硫酸,像是才反应过来自己闯了祸,脸色瞬间惨白起来,怪叫道:“不是我不是我!我没有!”
然后连滚带爬的跑,白漪也不可能抛下唐末去追他,狠狠一咬牙,记住了那个人的脸,打开自己的车门,“唐末,我送你去医院,必须要赶紧处理!”
唐末忍着疼上车,坐在后座,因为疼痛,男人的额头青筋暴起,汗水大滴大滴的往下落,偏生露出一个笑容安慰白漪,“我没事,还好他泼的不是你。”
白漪的眼眶红了,转身去了驾驶座,一路打着双闪,超速带闯红灯,无视交警,尽最大的努力把唐末送到了医院。
唐末直接进了手术室,白漪就在外面等,看着手术室亮起的红灯,脑海中一直回想着唐末与她曾讲过的那个故事。
原来她只当听听便罢,此时此刻,才有了几分共情的感觉。
她仿佛看见了一个小男孩,被困在一个名为家的牢笼里,在暗处看着阳光下的其他同龄人。
白漪闭了闭眼,愧疚如同潮水一般涌上了她的心头。
不知过去多久,手术室的灯才终于暗了下来,唐末被推了出来,脸仍是苍白的,没什么血色,看见白漪勉强的扯出一丝笑,用口型说了我没事这三个字,就被推进了病房里。
“你是他的女朋友吧。”医生摘着口罩,喊道。
白漪摇头欲否认,医生却抬了抬手,“小两口闹别扭是吧,但是再怎么闹别扭,硫酸这种东西玩不得,你知道有多严重吗?”
白漪脸色白了白,强自镇定的问,“他情况怎么样?”
医生瞪了她一眼,“现在知道关心了?再晚一点,伤口都能腐蚀到看看骨头!疤肯定是会留了,少不了吃苦头,估计要在医院住好一段日子,你记得去拿药,按照这个,给他换药,一次都不能耽搁。”
白漪伸出手接过,医生准备走,想了想,又转过身回来交代她,“听好了,不能再这样草率了,现在的年轻人,也太莽撞!”
白漪点头应是,这个医生才走,她去拿了药,付了医药费,才去唐末的病房找他。
唐末还醒着,看见她勉强的笑了一下,“我还以为你走了。”
“如果不是你,现在躺在这里的人就是我了,我还没那么冷血。”白漪走了过去,将药放在床头柜上,找了个凳子坐下,“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没关系,发生这种事谁也不能预料,不怪你。”唐末轻轻笑了笑,“也还好我在,不然像你这么漂亮的姑娘家留了疤,才不好。”
白漪摇了摇头,“先前冤枉你的事,我很抱歉。”
唐末愣了愣,反应过来,爽朗的笑了,“原来是因为这个才道歉的,不要紧,毕竟我之前才对你表达过爱意,你会怀疑我很正常。”
白漪走了过去,坐在了唐末的床边,问:“你不怪我吗?”
“我反倒觉得庆幸。”唐末转过眸,眸中波光流转,唇角微微扬起,“今天我在你身边,也算是全了当年的遗憾,上次和你聊完之后,我回去就将将发生的事查了查,才知道你受了那么多委屈,我很抱歉,白漪。如果我在,我一定不会让你受委屈。”
“叩叩。”
不等白漪答话,护士推开门,站在门口提醒道:“病人要擦药了。”
说完护士就走了,似乎她的任务只是来提醒一样。
唐末看了白漪一眼,见她垂着眸,似乎接受不了,于是善解人意的道:“不用一定听她的,我请个护工来一样。”
白漪转过身,轻声道:“你是因为我才受伤的,帮你上药很正常,只是我从来没有帮别人上过药,怕是有些不熟练,会弄疼你。”
唐末无所谓的笑了笑,“就我后背现在这个情况,弄不弄疼已经无所谓了,你看着来。”
白漪便坐过去,将他扶起来,解开了他身上的病号服和绷带,抹了药膏沾在指尖上,明明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但当真的肯定唐末后背上的情况时,她还是没忍住吸了一口气。
太恐怖了,医生说的还轻了,唐末的后背根本已经可以看见白森森的骨头,但他仿佛没感觉似的,还一副没事人的样子,忍耐力真的很强。
白漪这个上药的人都差点有些不适,何况是承受的人本身呢?
她的手掌往回缩了缩,眸里再次蔓延上愧疚的情绪,对唐末最后的那点子防备心里,此刻也已经消失殆尽。
认真给唐末上药,哪怕忍耐力如唐末,也没忍住颤了一下,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更是大滴的往下落,但衬着他绝世的容颜,别有一番美感。
好不容易上完了药,白漪将绷带重新缠了回去,双眸垂下,“这段时间我会来医院好好照顾你,你有什么想吃的吗?”
唐末转过身,闻言虚弱一笑,“我自然都可以。”
白漪抿了抿唇,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两人再聊了一会,王可欣打电话来通知公司有事,她告辞离开,唐末在她走的时候问,“我明天,真的可以再见到你吗?”
白漪怔了怔,然后点了点头。
唐末的笑容立马展开,挥手告别。
白漪垂下眸,关上病房门出去。